一把紙傘緩緩地移了過來,擋住漫天風雨。
無艷哭了會兒,才發現沒有雨點打在身上,她呆呆地停了哭泣,抬起頭來,卻看到那個人正站在跟前,笑容明朗,眼神溫柔。
他俯身,一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輕輕拉起來,無艷眨了眨眼:“鎮哥哥?”
尉遲鎮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跟雨水:“我不過就離開了兩天,你就哭的這樣,連老天都看不過去,陪著你一塊兒哭了。”
無艷本是十分傷心,聞言卻破涕為笑,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他消失不見般,委屈問道:“你去哪了?”
尉遲鎮摸輕輕摸她的臉,道:“我去想明白了一點事。”
無艷眨了眨眼:“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尉遲鎮微笑:“我的星華果然聰明,好了,不許再哭了,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無艷定定地看著尉遲鎮,眼中的淚重又涌了出來,頃刻,她張開雙臂,踮起腳尖,猛地撲在尉遲鎮身上:“你說的,不許反悔!”
尉遲鎮手中的油紙傘飄然落地,他張開大袖,以雙手攏住她的纖腰,將她嬌小的身體完全護入懷中,於她耳畔回答:“我說的,絕不反悔。”
長街的盡頭,丹纓單人匹馬,如尋找什麼丟失的珍寶般,急急而來,猛抬頭見眼前qíng形,卻又猛地剎住去勢。
馬兒當街徘徊,不知主人為何忽然停下。丹纓渾身濕透,烏黑的頭髮貼在雪白的臉上,雙眼亦被雨水浸濕,他目不轉睛地望著這一幕,良久良久,唇邊挑起一個決絕的笑,眼睛閉上又睜開,滑落的也不知是雨還是淚。
再深深看一眼這刻骨銘心的一幕,急雨之中,丹纓竭盡全力大喝一聲:“駕!”調轉馬頭,踏水而去!
紫侯巷,府中。孫錦堂靠在chuáng邊,望著進門的*兩人,沒好氣地說:“但凡有你,便沒好事,星華好端端出去,怎麼這般模樣回來?”
尉遲鎮往前一步,雙膝跪地,道:“尉遲鎮慚愧,此番來,是厚顏向老爺子提親的。”
無艷張口,沒想到尉遲鎮竟會如此……一顆心如同鹿撞,不知如何是好,細品卻是甘甜滋味。
孫錦堂哼道:“哦?你之前不是走了麼?憑什麼又說提親?”
尉遲鎮道:“我知道老爺子是擔心星華跟著我會受委屈,這兩日我仔細想過,老爺子擔憂的是……所以,我之前已經向吏部請辭,讓他們把我從待任之中剔除。”
無艷大驚:“鎮哥哥,你說什麼?”
孫錦堂挑眉,卻仍不語。
尉遲鎮抬頭看著無艷,道:“我為官亦是中庸,天底下並不缺我這一名官員,但對你來說,我卻是那無法或缺的一人,而你對我而言,也是如此。”
無艷怔怔望著他,眼中淚光閃爍,卻用力點了點頭。
尉遲鎮沖她微微一笑,便又轉頭看向孫錦堂:“聽聞老爺子患病,本不該在這時候打擾,但我想老爺子心中所願的,也是星華能找到一個真正疼惜愛護她的人,求老爺子,將星華許配給我,我只求跟她攜手相伴,護她一生喜樂無憂。”
無艷淚落不停,也看向孫錦堂,孫錦堂望著兩人,哼道:“尉遲鎮,你真的願意為了星華放棄你的大好前程?大丈夫如此,恐怕會被人恥笑。”
尉遲鎮道:“早在我從太原隨她去玉關之時,便已有無數恥笑,尉遲鎮從未在乎過。”
孫錦堂道:“你家裡人該如何jiāo代?必然會鬧翻天吧。”
尉遲鎮道:“母親只盼我早日成家,曾因此幾度叫我調任回鄉,並非重名利的家人。若母親不容星華……老將軍也知道為將的有一句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