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盼了很久,才盼到那個煞星紅綾女忽然神奇地不見了,唐妙棋立刻抓住機會,當機立斷地逃出了皇宮。
包袱里有幾件細軟,都是在宮裡收集來的絕世寶貝,有金銀財寶傍身,想想看還是外面的生活自由,老娘不跟你們玩了。
正當唐妙棋要念出那句千古名句“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一張皮笑ròu不笑的老臉,皮公公yīn晴不定地瞧著她:“皇后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啊?”
唐妙棋後退一步,身後卻已經多了兩個宮廷侍衛,還不等她反抗,就已經被點了xué道。
皮公公chuīchuī手指上的灰,漫不經心道:“皇宮是你們家啊,你高興了就進來玩玩兒,不高興了就說走就走?真清閒,當我們這些皇家奴才也都是白吃gān飯的呢,不瞞你說,唐家老夫人早就跟我說好了,讓我費心盯著點兒,說他們家這姑娘不是個省心的主兒,別讓你作出什麼破格丟人的事兒來,果然竟給她猜中了,這棄宮而逃,可不是大罪?”把手指頭揣進袖子裡,皮公公看看天色,隨口又道:“是了,若說這皇宮是她家,愛來就來愛走就走的,倒的確是有這麼個人,只可惜你沒那福分……愣著gān什麼,回宮了,眼瞅著要下雨了。”
唐妙棋瞪大眼睛,眼前卻一片黑暗。
幾乎與此同時,有一輛馬車從城門處緩緩駛入。
車上有個清脆的聲音說道:“哈哈,我終於回來啦,六哥看到我,一定很高興!”另一個聲音懶懶地說道:“你消停點,我要被你煩死了,你別把你六哥也煩死。”
“怎麼會呢,六哥最疼我了!”那聲音叫道,“嗷嗷,我終於回來啦!”
忽然間有另一個聲音沉沉道:“不許吵。”只一聲,聒噪的童音即刻悄無聲息了。
馬車一路往前,漸漸地居然行到了禎王府前,早有人先入內通報,禎王府的書房裡頭,許多臣子擠在此處,有人便勸六王爺答應繼位,然而六王爺始終閉口不言,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啞巴,只要他點一下頭就是了,但六王爺也不點頭,一副平靜似水的模樣。
一直到隨從進來通報了聲,平靜似水的六王爺忽然間就làngcháo洶湧似的,起身從大臣們中間擠出一條路來,奪門而出,大有逃之夭夭之態。
大臣們一看,即刻追上。
一行人在門口會師了。
連昇跳出來的瞬間,先看到地上有個半人高的小童,那小童一看他,頓時叫嚷著撲上來:“六哥!六哥!”用力撲入連昇懷中,將他抱住。
而就在身後馬車上,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抱著一人轉過身來。
剛出王府門口的大臣們都驚呆了,有人看著那小孩兒,叫道:“啊,是將軍府的小公子啊……”
但多數人的目光卻看向馬車邊的兩人,有人失聲驚叫:“傅將軍!”
都是朝臣,千萬風làng里歷練出來的,大家的反應都很快,一窩蜂似的湧上來:“傅將軍,好久不見,下官心中甚是牽念!傅將軍在虢北可好?”
“將軍,竟清瘦了許多!可見必然是軍機繁忙!將軍為國為民,可敬可佩!下官一直以將軍為楷模,見將軍順利歸來,心中不勝寬慰!”
傅清明咳嗽了聲,大傢伙兒神奇地住了口,傅清明道:“我剛回來,想先休息片刻,知道大家有諸多事qíng,但留在明天再說可否?”
群臣見他風塵僕僕,又瞧見他懷中抱著的是誰,都心領神會,哪個敢不聽從,於是紛紛拱手作揖,告辭而去。
連昇跟南鄉久別重逢,十分親熱,兩人在外間湊在一起,南鄉唧唧喳喳,連說帶比劃地,說個不停。
傅清明抱著人入了內室,懷中的人才悶悶道:“你怎麼不帶我回將軍府,來這裡做什麼啊?”
傅清明溫聲道:“連昇在此處,而且我知道你也是想念這裡的。”
他懷中的人嘆了口氣:“我想念的不是這裡,而是這裡的人,現在人都不會回來了,我……還想他gān什麼。”說著,便解開遮著頭臉的紗巾,露出一張略見蒼白的臉來,雖然神態略見疲憊,又有些瘦了,但的確是阿緋無疑。
傅清明輕輕撫過阿緋的臉,愛惜道:“你若不喜歡,我就立刻叫人準備車馬,我們回將軍府吧。”
阿緋握住他的手:“不必了,就像是你說的,也累了,就暫時歇息吧,明兒再去也不遲。”
傅清明俯身,在她唇上輕輕親了口:“我聽娘子的。”
阿緋莞爾一笑:“你還不去沐浴更衣?”傅清明猶豫:“不然,我跟你一塊兒洗……”阿緋笑道:“壞蛋,你又在想什麼?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傅清明望著她,眼圈發紅,過了一會兒,才嘆了聲:“你、你會把我嚇死的,以後不許再那樣了。”
阿緋仍笑:“你bī我說了多少次了,真的不會那樣了,何況,風蝶夢當初只給了我那一顆藥,我也不知道吃了會那樣兒……我就是見你們兩個打起來了,好著急,想來想去沒有法子,而那些畢竟是因為我而起,傷了你們哪一個,都是我的罪孽,我就想到她給我的這東西,她說,走投無路的時候就吃了它,我、我就死馬當活馬醫了。”
傅清明心有餘悸:“這風蝶夢果真不愧是南溟之人,行事如此詭異!也不告訴你這藥是假死之藥,倘若當時朱子、朱子他舉手……自戕,我來不及攔阻,豈不是白白送了他一條命?又或者我們兩個任何一人,立刻把你葬了,這不是假死也成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