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涅望著他,忽地想到一件事,一時心中發冷:“你沒有資格……你是范家的人,難道說你們幕後的人,是范汝慎?”
范瑜笑嘻嘻地,一副沒正經的模樣,跟以前一模一樣倒是沒變:“娘娘既然這麼想知道,不如就親眼看一看最好……前面的路的確有些不大好走,娘娘不放心別人,就讓我親自抱著靖王吧……娘娘若是執意不鬆手,我也有法子……大不了娘娘抱著靖王,我抱著娘娘。”
玉葉在旁邊一聽,忍不住就笑了聲:“娘娘怕是巴不得的,她向來很喜歡被男人抱。”這聲音里藏著一股暗沉,似乎別有用意。
鳳涅聽在心中,卻面不改色,只狠狠瞪了范瑜一眼,終於將手鬆開。
范瑜欣慰道:“娘娘真是個識大體聰慧過人的,可當初怎麼就打了我一頓呢,難道不知道我是有名的睚眥必報麼?”
鳳涅聞言,就看了看玉葉,又看范瑜,悠悠然嘆道:“是嗎?怪不得你們竟能湊在一塊兒,大抵是臭味相投。”
這回范瑜倒是沒有再反唇相譏,只抱著阿靖回身,對玉葉道:“他好不容易到了,快些去匯合吧。”玉葉便點頭,這功夫那些黑衣人已經把馬車趕走,沒入了旁邊的綠樹叢中,另有幾個在周遭護衛。
如此走了十幾步遠,過了一叢綠樹,鳳涅望著面前,不由地到吸一口冷氣,心中才明白了范瑜所說的“前路有些不大好走”是什麼意思。
原來在這綠樹之後,腳下竟是懸空的萬丈懸崖,這邊的山頭同那邊之間足有二三十米遠,用軟橋牽連兩段,那軟橋底下是木板串聯而成,風一chuī,似乎在晃晃悠悠。
先頭她所看到的那山底下的宅邸,還以為就近在咫尺,又怎麼知道還有如此玄妙機關,那宅邸的確就在眼前不遠,但要過了這軟橋才能到達。
雖然在拍戲的時候……或者一些景區鳳涅也見過這玩意兒,但從來都沒那個玩刺激的心想要上去走一遭,如今看了,一時頭皮發麻。
偏范瑜還回頭看她,似有挑釁之意:“娘娘,可能行嗎?”
鳳涅道:“倘若我說不行,你會怎麼樣?”
范瑜道:“那我只能抱娘娘過去了,……若娘娘不樂意,就讓他們隨意一個……”
鳳涅嘆了口氣:“我還是自己走吧。”
兩個黑衣人在前,玉葉在後,而後是范瑜抱著阿靖,再就是鳳涅。
鳳涅望著昏睡的阿靖,心裡暗自慶幸他什麼也不知道,不然的話……一來不知怎麼跟他解釋的好,二來,看到這軟吊橋,小孩兒不知是什麼反應。
人一多,吊橋晃得越發厲害,玉葉扶著欄杆一側,也忍不住變了臉色,那兩邊的欄杆也是軟繩子結成,哪裡扶得住,隱隱地也晃悠悠地,往下一看,萬丈丘壑看不到底,就如底下是huáng泉一般。
偏生還有山風一陣陣地chuī來,更得讓人頭暈腦脹,幾乎要化成一片羽毛隨風飄去,墜落。
鳳涅低頭看時,見木板同木板之間還有fèng隙,依稀可以看到底下,她一陣頭暈,急忙抬起頭來看前方,一邊暗暗深呼吸調整。
卻見范瑜抱著阿靖,一步一步走的極穩,絲毫沒有慌張之態。
鳳涅看著他的背影,想到先前在范府跟他見第一面的時候,當時他跟一幫禁軍在賭博,看那樣子,還以為是風流紈絝,誰想到,竟有這麼大的膽子……可見當初被她杖責之後,那一臉的惶恐膽怯也是裝出來的。
鳳涅看看玉葉,又看范瑜,不由地笑:“這可是最jīng彩的無間道,人人都有第二張臉,深不可測,隨時給人驚喜。”
如此胡思亂想著,倒也不覺得害怕了,走到中途,范瑜回頭看鳳涅,道:“娘娘還撐得住嗎?”鳳涅悠悠然道:“還行,挺刺激的。”
范瑜哈哈笑了兩聲:“真不愧是皇后娘娘啊。”前頭玉葉聞聲,便回頭來看她,哼了哼後又轉回頭去仍舊專注往前而行。
如此過了那吊橋,總算是有驚無險,只是雙腳踏著實地的時候,仍舊覺得雙腿有些蘇蘇地發抖,玉葉顯然也好不了哪裡去,只有范瑜神色如常。
過了這吊橋,前頭見綠樹成蔭,那宅邸清晰就在眼前了,單看的話,倒是極為清雅出塵,只可惜是鉤心斗角的聚居地,真是白白糟蹋了如此風景。
范瑜興致頗好,道:“這山是有名的小終南……傳說山中有神仙出沒,娘娘看這裡的風景,是不是很有幾分仙氣?”
鳳涅道:“你不出聲,的確是有的。”
“嗤,”玉葉道:“二公子,你的馬屁好像拍到了馬腿上。”
“我只是單純的希望……能夠真有機緣見一見神仙的真容而已,不過,”范瑜不以為意似地,道:“不管是馬腿還是馬屁股,拍常了,總會習慣的。”
說話間便進了大門,一路望內,鳳涅凝眸,望見前頭的廳內有人影若隱若現。
玉葉同范瑜兩個先行入內,那人坐在席上,似正看著什麼,聽了動靜,便抬起頭來。
鳳涅對上他的明亮眸子,便悄悄地咽了口唾沫:原來是他。
卻見那人,面如冠玉,神色清朗,一派正經君子的風範,雖然年青,但氣質里已經透出幾分權臣的yīn鷙冷靜,——這人鳳涅是見過的,當初在勤政殿外,他同內閣的崔競等出門,當時便打了個照面。
這人,赫然正是范汝慎的大女婿,當朝的吏部尚書顏貞靜。
顏貞靜緩緩起身,先向著鳳涅行了個禮,又匆匆到了范瑜身邊,便去查看朱安靖,關切之qíng溢於言表。
玉葉在旁邊道:“大人不必著急,給靖王爺用的是昏睡散,只會讓人昏睡兩個時辰,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