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寒皺著眉,並未接李清溪的話,過了片刻,他才開口問道:“大興皇帝,咳,也就是你父皇,原本是打算給她……找什麼樣的駙馬?”
李清溪面上認真地聽著,心裡卻酸脹得厲害,這位號稱冷血無情的北秦皇帝,在意起一個女人來,也會變得這樣小心翼翼。
鐵漢變成繞指柔,才叫人更加稀罕。為何……這份柔情,不是屬於她的呢?李清溪心中的貪念不斷蔓延,遲早有一日……她要他的眼裡,也只有自己一人。
那在這之前,自然是先要將他如今眼中的那個人……除掉啊。
帶著這樣的念頭,李清溪回答起獨孤寒的問題來,更加小心,表面上似乎只是隨口一答,實際上卻是在不動聲色地刺激獨孤寒:“貴妃娘娘出身書香門第,姐姐自小也是熟讀詩書,所以父皇一直都想為姐姐找一位博學多才、溫文爾雅的夫婿,用貴妃娘娘的話說,那樣子的男人才配得上姐姐,日後夫妻才好琴瑟和鳴、婦唱夫隨……”
李清溪口中所描述的形象,與獨孤寒簡直是千差萬別,他是北秦人,本就不通文墨,長相與溫文爾雅也不搭邊。也就是說,若非兩國和親,她說不定根本就不會看他一眼。
“那她呢?她也是這麼想的嗎?”獨孤寒沉著臉,大興皇帝和王貴妃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麼想的。
她是不是……也喜歡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看到獨孤寒看似平靜的臉,李清溪無辜地睜著眼睛,看似答非所問,卻又暗指了一切:“姐姐自然也是喜歡詩書琴畫的,她可是我們姐妹中最多才多藝的那一個,昔日,京城中不少才子都讚許過姐姐的畫呢。”
說的是她喜歡詩書六藝,可是暗中指的卻是皎月喜歡博學多才的男人。聽到這話,獨孤寒本來就差的心情,更是跌到谷底。
他想起方才在南歆殿看到的一幕,她素手作畫,溫柔雅致。原來……她喜歡這些,可是之前,她從未提過。
寫詩作畫,他根本不懂,也沒這個耐心,也許她的心裡,早就在嘲笑他這個大老粗?又或者,她對著他,不過是強顏歡笑,所以他不去找她,她也樂得自在?
李清溪看著獨孤寒陰鬱的神情,心中暗喜,面上卻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繼續淺笑著說著關於皎月的事:“姐姐有沒有給陛下看過她作的畫?姐姐的畫技可是承襲自大興最有名望的千石老先生,被人讚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若非今日意外看到她在畫畫,獨孤寒壓根不知道她還會畫畫啊!這種失落感,不啻於在戰場上打了敗仗。不,打敗仗,他心中起碼也有底,可是對著她,他卻覺得自己壓根看不透。
獨孤寒覺得自己像是被人丟進了水桶里,一顆心隨著天的舉動而變得七上八下。這種不受控的感覺,令獨孤寒不由沉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