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他便以額相抵,在墓碑前痛哭起來。
曾經D市最輝煌的商業巨子,最年輕的集團總裁,如今跪在他負了終生的女人墓前,對著一段或許源頭就是欺騙的愛情,痛哭失聲。
顧氏集團半年前遭到公訴,股價一夜崩盤,摩天大樓里到處都是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文件和資料隨地雪片一般地四散。
記者圍追堵截,顧豪幾乎一夜白頭。
那位繼母此時倒沒有惡毒到見勢不妙就走為上策的程度。
她只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跟著這個男人,我不悔。」
最後顧氏集團大廈將傾,她和顧豪變賣了莊園和別墅,名下的所有房產和豪車,白手起家重新註冊了公司。
人或許不是什麼好人。但事情或許並不是最壞的結果。
唯安和顧傾站在顧豪背後,注視著他將墓碑擦的一塵不染,注視著他痛哭失聲。
這個男人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更愛哪個女人。他人生中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給了他文雅溫柔和穩固的地位,一個給了他激情刺激和嬌柔的體貼。魚和熊掌,說到底,還是太貪心。
顧豪靠著墓碑坐了半晌,突然開口對唯安和顧傾說:「你們……還好嗎?」
唯安沉默。
顧傾撐著傘,垂下目光看著他,道:「還好。」
顧豪苦笑了一下。比哭還難看。
「其實我知道,輕輕你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出生的時候你母親說是早產,實際上私人醫生告訴我已經足月了。我偷偷找過親子鑑定,果然,你並不是我的女兒。」
顧傾有些驚訝於他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她皺眉:「你說這些,是想讓林阿姨聽到什麼呢?」
顧豪搖頭:「我只是告訴你們,我雖然把兩個愛我的女人都辜負了,但是我對你們倆從未有過苛待。無論如何,除了聯繫不上安安的那些年,我從沒有短缺過你們的東西,送你去上學讀書,你想去演戲我又找了專業的團隊和老師……輕輕也是,我只希望……」
他站起身:「我只希望你們倆,別像爸一樣,活得這麼失敗。」
此時的顧豪,形容狼狽,面目疲憊。唯安和顧傾竟同時從他臉上讀到了中年男人的滄桑和悔悟——儘管這種悔悟也是極其失敗的。
顧豪走了。
唯安和顧傾對著墓碑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