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容卿不在,閒著也是閒著,他乾脆亮出把前幾天剛拿到手的逐陽劍,一手托腮,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禍害這片竹林。
這人雖然行事吊兒郎當沒個正經,但和容卿相處的久了,偶爾也會莫名其妙飆出一句詩來。
「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
「容卿大哥啊,你不在我連個說話的伴兒都沒有。」
這傻逼劍意亂放,劍嘯爆破聲層出不窮,青竹霎時倒了一片,有好幾個弟子差點被他的劍意傷到,卻又都不敢說什麼,緊緊握著劍愣在原地,臉都憋的紅了。
終於,有一個舌頭比較巧的弟子開口了:「江師兄,這不還有我們陪您說話嘛,你要是嫌我們輩分低,不是還有裴師伯嗎。據說他身上有不少有意思的法寶,您可以向他借來解解悶。」
「裴千洲?別吧,那老傢伙長得又老又丑,臉上的皺紋多的可以去死了,小爺我才不想跟他說話。」江鈺嘴角上揚,笑得嘲諷,嘴皮子還在翕動,似乎想多說幾句,結果扭頭看了這弟子一眼,閉嘴了。
弟子:「……」
把江鈺留在這兒混純粹找虐。這人性子頑劣不堪,沒當上劍尊時還知道收斂,當上劍尊后更是無法無天,目中無人,連比他大幾輩分的長老都拿他沒轍。
若這世上還有誰能治得住他,怕是也只有那個人了。
「江劍尊,既然您和容卿劍尊感情那麼好,您怎麼不去找他呀?」
次日,小黑球從床上醒來,身上蓋著的是軟綿綿的被褥。
他清楚的記得昨晚自己枕著胳膊趴在容卿的桌案上裝睡,大概裝了好幾個時辰,忽然被人打橫抱起,他也沒動,任憑對方將它放上床蓋好被子。
當容卿冰涼的手指插進小黑球的頭髮時,他的眉宇不著痕跡的蹙了蹙,藏在被褥下面的手對準了對方的心臟,隨時準備出手,然而容卿只是將他後腦束著的有些扎人的草繩給取了下來,除此之外沒別的動作,也沒起任何殺意。
「怎麼用這種東西束髮?」
他閉著眼,似乎聽到容卿嘆了口氣,聲音頗為無奈。
小黑球兀然低頭,晦暗的眸子不著痕跡地亮了一下。
雲海不比太淵山,氣溫常年偏低,清晨里的陽光照進屋子,並不會把房間照得有多暖和。
可他卻莫名覺得臉頰有些發燙,用手摸摸,連手心都起了一層薄汗。
一條嶄新的墨色髮帶靜靜躺在枕邊。
小黑球換上新髮帶的形象還挺好看。
容卿坐在桌案前,持筆書寫時有意無意地多看了他一眼,見對方站在一面鏡子前,對著自己的腦勺左看看右看看,心情特別不錯後,垂下眼瞼,輕輕的笑了。
這個笑的弧度很淺,宛如曇花一現,連他自己也沒有捕捉到。
從窗內往外看能看到不遠處的蓮池、蓮壇,空氣中飄著霧,白茫茫一片,鶴唳聲突兀的響起,由遠及近,下一刻已經落在居舍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