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鈺的聲音嘶啞微弱得幾乎聽不清:「這是你的劍。」
莫書淺不應。
江鈺繼續說:「一看到這把劍,我就會想起我剛當上劍尊那會兒,你陪我去藏寶閣選劍的時候。」
——嚴冬不肅殺,何以見陽春。
他之所以在萬千法寶中選擇逐陽劍,就是為了應這一句詩。
嚴冬、肅殺,就跟清霜劍一樣。
陽春、白雪,就跟容卿一樣。
逐陽,逐陽,江鈺想追逐這個人的步伐。
「你方才問我你是我什麼人。」黑暗中,一滴淚花順著臉頰滑落,靜默半晌,江鈺吸了吸鼻子,「你是我的恩人,你是我的哥哥……我好想再見你一面。」
牆壁斑駁,鐵欄生鏽,瀝瀝的雨灑在窗欞上,泛著粼粼光澤。
江鈺已經很久沒被人抱過了。
那青色單薄的身子輕輕的摟著他,明明看起來是那樣弱不禁風,可抱在懷裡的感覺是那樣的溫暖。
不知是不是錯覺,地牢里的腥臭味仿佛在這一刻淡了下去,陽光透窗照了進來,投在那雙已經瞎了一半的眼睛上。
江鈺的眼睛很亮,就跟陽光一樣。
他為這個擁抱等的實在太久了,久到害怕這只是一場夢,醒來後眼前的這個人就會化作泡沫,徹底消失不見,再也抓不住。
所幸,不是夢。
雲修呆呆的望著朱漆門頂端上掛著的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的題著四個他完全看不懂的字。心說這是什麼鬼地方,華麗的像是皇宮,與井外那只有一座山和一破鎮子的窮鄉僻壤之地天差地別。
周遭有身著薄衫的宮女進進出出,雲修忙跳到房檐上,聽見底下宮人在談話,草草聽了幾句,得知莫書淺和魔尊兩人往南方向走去,便要動身趕過去。
道路泥濘難行,雲修還沒趕多遠,迎面正好有往這兒走來的人,定睛一看,正是那倆人。
之前伍年差點把他頭砍了,導致他現在一見到反派這張臉,就條件反射的要跑,但理智又告訴他此次正是來找莫書淺的,雲修只得放棄拔腿就跑這個念頭,往樹幹後躲去。
他偏側過頭,眯眼眺望,遠遠能望及,那一黑一青的兩個身影似乎在……拉扯。
莫書淺手腕被魔尊死死鉗住,無不慍怒:「鬆開!你捏的太用力了。」
自從出來以後,魔尊就鉗住他的手腕一直往外拖,莫書淺不知道此刻這個人又在發什麼瘋,掙也掙脫不開來,就死死瞪著他,莫名陷入一種劍拔弩張的氛圍。
魔尊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你為什麼抱江鈺?」
莫書淺即刻反駁:「關你什麼事?我還沒問你為什麼要把他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