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也很喜歡你。所以別擔心也別害怕,阿岑,我在這裡。」江懷臻的聲音像是一隻寬厚的手掌,撫在驚慌的岑安小白兔的頭上,也給了他力量,讓他不再四下流離。
江懷臻一向習慣於站在現在,目光已經放在未來。習慣於高瞻遠矚,習慣於提前思索所有的事情。但是現在他像是中了咒,想拋下理智去站在岑安身前,告訴他不用怕,前路怎樣坎坷,我都在。
這種感情強烈到像是著了魔。
*
「我聽小安說……你不打算參加高考是嗎?不打算參加高考,那你這個年紀……你以後對未來的打算是什麼呢?」
面前衣著華麗的貴婦人抿了一口咖啡,用不理解的、看惡作劇的小孩子的表情看著江懷臻和岑安。
「去他上大學的地方工作。我在計算機方面有一點兒小天賦,夠讓所有物質困難迎刃而解。」江懷臻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岑安偷偷伸過來的手,岑安似乎有些緊張,連手都是一直在抖的。
「你年紀比他小一歲,阿姨並不認為你能照顧好他。我們知道小安的性取向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但是別的孩子也和我們小安不一樣,別的孩子都沒有我們小安優秀。你們現在年紀太小,我不認為你們這個年紀有能力、有資格、有資本說出什麼承擔未來的話。」
她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道:「小安小時候很乖很聽話,有的時候也會很調皮,有的時候又會很孤僻。我和他爸爸到現在都沒有辦法完全理解他這個孩子的性格。我們總有一種錯覺,這個孩子以前似乎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吃了什麼苦,不然他不可能性格這麼多變。」岑安的媽媽說起岑安,柔了目光,又憑生一些感慨。
「阿姨,我很喜歡岑安。」江懷臻握著岑安的手,「之前我媽媽也問過我,你們兩個以後要面對很多事情,是很難的路,她不想要我走那條路。問我一定要走那條路嗎?」
岑安偏過頭去看著江懷臻。
「我說是的,我一定要。既然已經選擇了走這條路,就已經是奮不顧身去抓住那個人了,所以阿姨您提到的未來、性格、相處,我都知道,我會盡我全力、拼命去照顧他。」
面前的孩子言辭懇切,岑安媽媽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看著對面兒子努力保持鎮定但還是透露些不安的目光,重重地嘆了口氣。
岑安考上了國內排名第一的大學,江懷臻在大學附近買了房子,給岑安辦了走讀,開了家公司。後來岑安去留學,江懷臻把分公司開到異國他鄉。岑安畢業,創辦了自己的事業。
從年少到霜華,從青蔥到暮年。
兩個人已經很老了,江懷臻握著岑安的手,陪他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