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衍為之一笑:「孤知,所以今日也是孤為太傅報仇。」
殷牧悠詫異的抬眸,與蘇衍對視。
不過十六的少年,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長成了這樣,眉目間頗像當初的愉妃。
殷牧悠啞然:「陛下是在為臣……報仇?」
「在孤眼裡,他襲擊你的那一拳,可惡過他折磨孤的十下。」
殷牧悠睜大了眼,他唇瓣闔動了一下,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眼前的少年,任旁人如何磋磨,甚至可能承受了那十下,他都會小心翼翼的偽裝自己。
而一旦傷害到他放在心上的人,他會不顧一切。
「裡面的人死了,太傅可覺得快活?」
「……那陛下呢?」
蘇衍笑得比哭得還難看,望著自己染血的掌心:「一點兒都不快活,孤覺得疼。」
把自己最醜陋的模樣一點點展示給眼前的人看,有什麼可快活的?
殷牧悠鼻子發酸,伸出手去握住了蘇衍的掌心,全然不顧他此刻手上髒污的血跡。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又尖銳,又柔軟,連一點兒退路都不給自己留。
「天凍地寒,陛下可否隨臣一塊兒回去。」
蘇衍臉上露出迷惘:「回哪兒?」
「紫寰宮,太傅府,都可以。」殷牧悠輕聲道,「那隻幼豹,似乎很喜歡太傅府。」
蘇衍喉頭滾動,張了張嘴:「孤只是……只是……」
「嗯?」
殷牧悠靜靜的問,並未著急催促。
蘇衍聲音顫抖:「不是喜歡太傅府,孤只是喜歡有太傅陪在孤的身邊。」
這地方太冷,他像是雪中行走的人,迫切的尋求溫暖罷了。
聽完這話,殷牧悠露出一個笑容,手上的力氣一點點加緊:「臣死之前,都會這樣陪著陛下。」
蘇衍睜大了眼,心臟一抖。
雨越下越大,寒氣從四周逼近,唯有殷牧悠牽住的地方,才生出片刻的暖意。
他忍不住朝他多靠近一些。
殷牧悠沒有再多言,而是拉著蘇衍的手,一步步返回了紫寰宮。
夜太濃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闃黑。
蘇衍累到了極致,很快就沉睡了過去。
回宮的這幾日,還不如在殷牧悠身邊睡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