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卻願意放權,願意維護蘇衍,怎麼看怎麼奇怪!
原來是這樣!
詹旭然啞然失笑,想起殷牧悠罵他蠢,他果然是蠢!
詹旭然仰頭將酒水灌入,那些冰冷的液體,將會一點點抽走他的性命。
詹旭然的目光放得極遠,十年啊,他和慕今歌鬥了整整十年了。
他在家苦讀的時候,慕今歌就已經成名。而他也總是被人和慕今歌作比,久而久之,詹旭然心頭就生出了怨恨。
他第一次見他,是在皇家舉辦的詩會之中。
詹旭然早早做了準備,卻被對方搶盡了風頭,一首海棠詩響徹皇都。
他站在春日之中,臉上的笑容清澈溫暖,猶如拂曉熹微的陽光。
那一瞬間,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的確比不過他。
甘拜下風。
然而接下來的事,卻讓詹旭然驚訝,乃至生出厭惡。
不該的。
慕今歌可是自己仰望的人,何以如此骯髒,竟然和先帝搞在了一起?
不該的!!
詹旭然站在原地許久,忽然間想起——
原來他無法認同的,是那個曾對他甘拜下風的自己。
而今時今日,他才總算接受了外面流傳已久的說法。
慕今歌初心未改,為陛下殫精竭慮,仍是當初翩翩的少年郎。
詹旭然沉睡了過去,恍惚間,仿佛聽到蘇衍朝李德忠說:「詹大人已經伏誅,你可曾看仔細?」
「老奴願以性命發誓,老奴看仔細了。」
「嗯,擬旨。」
「諾。」
詹旭然感覺自己被人給抬了出去,裡面換成了一個和他十分相似的男子。
他這才恍然大悟,陛下是要他假死。
「從今日起,大周再無詹旭然。」
詹旭然眼睛酸澀,眼淚就快要流下。
蘇衍狠狠一拂袖,走出了天牢:「送他回詹家老宅的曲陽。」
李德忠自當得令,吩咐那幾人,仔細護送回去。
詹旭然嗓音沙啞到說不出話來,拜別了蘇衍。
等那些人走後,天牢又歸之了平靜。
蘇衍走出了這個地方,外面的月光清透,將四周都照亮。
他呼出一口濁氣,漫無目的的走著。
不知不覺間,蘇衍已經來到了太傅府。
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這種時候,他總是能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