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在三樓, 陽台外敞,朝下望去還能看到後院葳蕤瘋長的花草。耳畔傳來呼嘯而過的風聲, 將髮絲也吹得凌亂。
這種高度, 就算不死, 也很容易摔得半身不遂。
殷牧悠一陣後怕,萬一自己沒拉住孟雨澤, 他就真的要掉下去了。
他眼眶都泛起了紅, 淚水不自主的往下掉。
孟雨澤盯著他泛紅的眼角,眼淚滴到他的臉上時, 仿佛融開了他那些冷漠的外殼, 殼子整個都破裂開來,露出了內里的柔軟。
他緊緊抱住了他,以擁抱著溫暖的姿態。
自從出了車禍之後,誰都想害他, 只有他在他身邊。
殷牧悠也回抱住了他,悶悶的說:「我差點看到你掉下去, 心臟都差點驟停了。」
孟雨澤張了張嘴,最後只歸為一句話:「抱歉。」
「江醫生明明提醒我了, 讓我多看著你一些,可還是沒能守好……」
孟雨澤的心臟忽然很疼,帶起了酸澀的滋味。
可他這樣牽掛惦記著自己, 不是在意喜歡是什麼?
一時之間,他覺得又暖又疼,猶如刀尖舔蜜一般。
「你守好了, 守得很好。」
「……如果真是那樣,你就不會出事!」
「我只是夢到了一些東西。」
「……是噩夢?」
「嗯,醒來就不記得了。」
殷牧悠朝後望去:「那些都是你夢境裡的東西嗎?」
孟雨澤也朝畫室里望了過去,那散落一地的紙張讓他不由愣神:「……我畫了這麼多?」
殷牧悠皺緊了眉頭:「我過來的時候簡直嚇呆了!」
孟雨澤扶額,太陽穴凸凸的疼了起來。
他並沒有說謊,真的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可那撕心裂肺的感覺,還是久久沒能褪去,只有這麼抱著殷牧悠的時候,他心裡的疼痛才消退了一些。
孟雨澤輕笑了起來,更加用力的抱緊了他。
他像止疼劑一樣。
不過是甜味兒的。
殷牧悠這才注意到他的手掌全是凝固乾涸的鮮血,他立馬就握住了孟雨澤的手:「你的手怎麼了?」
孟雨澤察覺到了疼痛,手心完全被劃開,他朝畫室里的角落望去,那裡隨意丟棄了一把美工刀,上面不慎染上了鮮血。
至於昨天晚上他究竟有多麼瘋魔,孟雨澤的記憶都零星了。
「我不記得了。」
殷牧悠完全不能忍,拉著他走到畫室里,孟家一定有藥箱的,得趕緊為他包紮。
他忙前忙後的找到了藥箱,用棉球一點點的擦去他手上乾涸的血液,樣子認真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