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牧悠搖了搖頭:「要生氣早生氣了。」
比起初初見到的容緹,他已經變了太多。
當初的他自私自利,以玩弄人心為樂,而現在的他,竟學會了認錯。
或許變得不止是容緹,發生了那麼多事,他們每一個都有所改變。
他還來不及露出微笑,便狠狠的咳嗽了起來。殷牧悠嘗到了嘴裡的一絲腥甜,他知道堯寒的鼻子靈,連忙將那口血給硬生生吞了回去。
殷牧悠的表情顯得茫然無措,想起了景丞猶如詛咒一般的話——
「驅使凶獸,你的壽命也會受到影響,甚至早死。」
「他會給你帶來厄運,你將一世孤苦,不能擁有朋友和家人。」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由死死的捏住了手心,表情凝重至極。
顧遙急急忙忙的跑來,打破了殷牧悠的深入聯想。
顧遙無比沉痛的望向了他:「溫亭侯……」
「怎麼了?」
顧遙以為自己能忍得住,卻不由的掉下了眼淚,甚至藏不住裡面的哭音:「溫亭侯,我求你,跟我去一趟齊家。」
顧遙的反應太明顯,殷牧悠臉上的表情瞬間一變。
是齊嵐……齊嵐出事了!
外面早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大得足以裝下所有人。
殷牧悠坐在上面,他的心也驟然間提了起來,自己沉睡了那麼久,也不知齊嵐到底出了什麼事。
本命劍被毀,又被打得重傷,甚至之前還胡亂推演,折損了自己半數的壽命……
殷牧悠越想越覺得可怕,心上仿佛壓了一塊巨石那般。
當馬車停靠在了齊府門外,殷牧悠下車時,才看到了白幡飄揚,冥紙紛飛,裡面傳來了哭音,整個齊家的氣氛死氣沉沉。
顧遙失卻所有力氣,跌坐在地上:「將軍……」
殷牧悠緊抿著唇,一步步朝著屋內走了進去。
那些家奴沒有一個人攔著他,全都低下了頭,只是眼角的微紅,還是彰顯著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終於走到了靈堂,正中間擺放著金楠木的棺材,一個大大的奠字映入眼帘。
齊夫人哭得泣不成聲,一夜之間,便蒼老了十歲那般。
「嵐兒、嵐兒。」
殷牧悠沙啞了聲音:「齊夫人。」
聽到他的聲音,齊夫人身體僵硬,緩緩站起了身:「你終於來了。」
火盆里還燃著冥紙,裡面的灰末被風吹得飛舞起來。
火光跳動在她臉上,齊夫人眼底忽然迸發出強烈的恨意。到最後,卻盡數收斂了回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嵐兒到最後都在勸我,讓我別再執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