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在秀樓里獨自待著的時候也品讀過各方面的書,只需一眼就看出此院子的風水全亂了套。起初日本軍官對她還算好,畢竟算是正房,同時看在老陳的面子上。立春掌握了一部分家財,跟軍官好說歹說之下把宅子又依照風水學又改了一遍。
院子好了,井上裕和過得是順風順水,可因為改宅的事情,軍官心裡始終有芥蒂,他看不順眼立春,於是在下一年立春的時候,就招了個小□□回家。
起初立春還能容忍,但因為那新來的小□□過於驕橫,凡是都與她對著幹,修養再好的人也氣不過,又鬥不過嘴,只能私底下稱呼她為「吃腿兒飯的」泄憤。
那小□□也的確是吃腿兒飯的,在風月場所呆久了,人情世故樣樣精通,一口一個嬌滴滴的「好姐姐」,硬生生叫小了自己的年齡。軍官很吃這一套,逐漸有了在這裡安家的想法,立春有時氣急了眼,軍官也只說她太不懂事。
時間一晃,再精緻的人也熬成了黃臉婆,立春變成了立秋,她臉上沒了光澤,軍官對她也冷了下來,半月兩人不帶見一次面。惆悵的立春只能暗自嘆口氣,孤獨地回到像是自己當時在秀樓里的日子,默默背著月光迎著燭火繡著花。
一切的變故都發生在軍官又帶回來了第六個女人之後。立春習以為常,可失寵的那「吃腿兒飯的」氣不過,三天兩頭就與那新來的女人爭吵。
井上裕和出門辦事,這一趟出去足足個把月,回來自稱帶回了一件寶物,神秘兮兮的也不准任何人看,即使那新妾軟磨硬泡,也求不得。
「那是何物,你如此寶貝?」立春耐著好奇問道。
「不給不給,看了就不靈了,看了會有反噬,不能看。」軍官煩躁地揮手,趕嗡嗡叫的蒼蠅一樣想把她們趕走。
立春被重重一推,背撞在牆上,吃痛地眯著眼,卻好像看到井上裕和懷中藏匿著的寶物發出了微弱的光。
接下來是日思夜想,輾轉反側,明明看見的只是一束光,偏偏在立春心裡揮之不去了。
一生的命運被擺布,什麼都按別人的意願來,立春腦子裡被憤懣充斥,第一次有了掙脫束縛的欲望。
那天晚上,趁著大家都在熟睡中,打算好一切的立春悄悄潛入了軍官的房間——貪財好色的井上裕和重視的寶物一定很值錢,只要得到它後趁夜色逃跑,自己一輩子就無憂無慮了。
「誰?」軍官睡的淺,有人偷東西怎麼可能不知道。他一下醒了過來,看到是立春,大驚之餘一時忘了動作。
立春見形色敗露,眼中盡顯慌張之色。
怎麼辦?怎麼辦?
她的眼前閃過一束光,之後雙眼就被蒙蔽了,一不做二不休。立春舉起了她也不知道何時藏匿在手中的一把發著銀光的尖刀,狠狠地刺下……
殷茵與宋辰重回到了這個宅子,重又被一股陰鷙的氣息包裹,殷茵走在前面帶上二樓的路,宋辰默不作聲跟在身後。
這個時間點沒有人,還好有宋辰在,殷茵內心還能有些安慰。
「宋辰,你說當時為什麼這個宅子的人一夜之間全死了?」
快要入夜,氣溫下降,陣陣冷風吹得全身都起雞皮疙瘩,殷茵抱緊手臂,她有些後悔自己穿的是薄薄的裙子,不由退後兩步離宋辰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