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夕茵並未說話。
現在只有她與賀雲朝,倒沒有什麼偽裝的必要。不過,她臉上病態的蒼白依舊,雖然她調好了這具身子,疾病卻是天生的,身子的孱弱她沒法改。
這樣也好,喬夕茵本就不是什麼體力好的人,如今還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被人照顧著。
賀雲朝便如變戲法似的又招來一隊人,這隊人顯然是他的護衛,衣著樸素如一般家僕,腰間繡著一致的花紋。
喬夕茵挑挑眉,也只是看在心裡。
驛館在鄂州城區,這裡受災範圍小,大戶人家安然自得,平時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只是等一出城,城裡城外仿若兩處不同天地。倒坍的樓房隨處可見,沿途乞討的災民許多,雙目無神,神情呆滯,宛若已變成行屍走肉。
過路的商戶,有所動容的,便拿出身上的乾糧分給災民,但很快又被其他災民團團圍住,不得不快步離開;更多的,是加快了趕路的步子,或者乾脆繞道走。
一行人走了許久。
等離開這災民群居的場地,到了村落。
村莊兩旁的農田只有殘枝落葉,淤泥淤積,滿是泥濘。路不好走,喬夕茵提著裙擺,賀雲朝見狀,牽住她的手差點就要直接抱起她了。
這村莊依山而建,應該是重災區,幾乎看不見完好的房屋與路了。遠處的山儘是泥土的黃色,植物七零八落,不見一處完好之地。
繞過這些廢墟,待到日上三竿時,一行人才看見一個茅草搭的棚,跑出來一個垂髫小童,梳著雙鬟,看上去很是瘦弱。
他嘴裡咿咿呀呀的,鄉音很重,靠近了些,大致可以猜得出在說些什麼“餓、餓”
須臾,茅草棚里走出個拄杖的老人。老人看上去更慘,面黃肌瘦,身形瘦削,每走一步都在喘著氣。
他喚了幾聲,喊著的應是小童的名字。等小童跑過去後,又啞著嗓子,唱了幾句不知名的調子。
喬夕茵聽不懂鄂話,完全不知道這老人家在說什麼。賀雲朝身後,一個護衛跑過來低聲道“公子,他應該在唱民歌什麼花一枝開七葉什麼水江邊舀一碗”
她看見賀雲朝的神色微變,抬手示意護衛退下,逕自走向那老人家。
身後的護衛急忙從懷中掏出兩塊烙餅,遞給了老人與小童。
小童抱著烙餅開心地拍起了掌,老人則放下拐杖,差點跪在他們面前。
賀雲朝搖搖頭,身後的護衛便用鄉里話與老人交流,也不知說了什麼,老人走到一邊,招呼著他們進來。
屋裡還有一位老嫗,應是老人的老伴。
老人將烙餅遞給老嫗,老嫗眼中溢滿熱淚,又回頭把木凳擦了又擦,踉踉蹌蹌地端到喬夕茵幾人面前,去了廚房。
賀雲朝叫住“不必了,我們不吃飯。”
護衛將賀雲朝的話轉告老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