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趙欽讓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了御醫下來,詢問情形。
席柔腳上的凍傷實在太嚴重了,想要保命,必須要切掉席柔右腳兩根徹底壞死的腳趾頭,這之後,若是她能退了燒,便算熬過了這一關。
可即便如此,以後到了冬天,膝蓋身上各處的關節還是會痛,招不得半點寒,最要緊的是,席柔這次傷了身體的根本,不僅不會有子嗣,以後還會壽數不長。
是以,御醫才想尋席柔的親眷,因為對席柔來說,後面的日子,生不如死。
趙欽好似半點也沒看懂御醫眼裡的那些擔憂憐憫,等到御醫說完了,他才吐了兩個字出來,“救她。”
“殿下,請恕老臣多嘴!”
御醫俯身跪拜在趙欽的面前,他弄不清趙欽的心意為何,但本著醫者仁心,他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殿下,您還年輕,可能不知道,對女子而言,與其這樣活著,還不如,還不如……”
“還不如就這麼毫無知覺地死了?”
趙欽將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他俯下身來,掃了一眼地上的御醫,輕哂,“你是誰,又憑什麼決定她的生死?”
這話說的實在有些太誅心了些!
御醫頓時身子抖如篩糠,他忙低頭,俯首跪拜在地,“殿下,臣並無其他意思,實在是……實在是,心疼這位夫人。”
在西魏,女子地位不高,若是不能生育,就更是過的豬狗不如。
這一點,即便是在皇室,也無法例外。
“知道。”
趙欽忽地坐直了身體,語調平靜,卻擲地有聲:“我讓你救的,我負責。”
趙欽既然做了決定,便是誰也攔不住的。
這一夜,趙欽的那間房間裡燈火通明,不時有人忙進忙出的。所有人都圍著席柔,給她上藥餵藥,外間的椅子上,趙欽手裡捧著一杯涼茶,在那裡坐了一夜。
直到天亮的時候,席柔身上的熱度慢慢褪了下來。
御醫又幫席柔診了一次脈,這才去給趙欽回話,“殿下,夫人的性命無大礙了,接下來,就要慢慢養了。快的話,明日就能轉醒了。”
聞言,趙欽才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聲音微啞,“如此便好。”
“殿下,還有一事,”御醫這回沒再繞著說了,“若是可以的話,在夫人醒來之前,最好靜養。”
席柔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禁不起車馬勞頓。
“我知道了。”
趙欽洗漱後,換了身衣服,剛準備要去找趙韻延誤行程的事情,卻聽到成書來稟告,說是趙韻來了。
趙欽的身份是西魏的六皇子,這趟來大欒,是送自己嫡親的姐姐四公主趙韻來和親的。
昨天晚上,趙欽房裡突然多出了一個如夫人,又鬧了整整一夜,趙韻早就知道了,只不過給弟弟留了些餘地,才拖到這會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