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恪予看了一眼蹬腳的梁榆,搖了搖頭:“你在拖到你的人來?”
梁榆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後背發涼。他知道趙恪予一定會事後與阿昭姐告狀說他不聽勸阻非要跑來結果還連累他有所顧忌的。他癟了癟嘴後悔自己的大意,若是真拖累了趙恪予,阿昭姐說不準要訓斥他。
梁榆將縮在袖籠里握著匕首的手慢慢伸出來,朝趙恪予齜了齜牙。梁綽總小看他並不設防,他絲毫不猶豫地抬手用力插下他勒著他的手臂,趁梁綽吃痛蹬了他一腳跑出他的近身範圍。
血從他的小臂流出來浸濕他的衣袖。梁綽有些發愣看著被襲擊的小臂,抬眼就是梁榆故作得意的眼神。
但實際上樑榆不太敢看他,梁綽可以偶然瞥見他乾淨的眼睛深處的,隱晦的愧疚。傷口實際上並不深,血流的不多,甚至滲不過夏衫滴在地上。
梁綽突然嘆了一口氣,有些不懂為什麼梁榆還能那麼乾淨純粹,只是因為小時情誼,現在連傷了他一下卻都要愧疚。他無趣地想,大抵正是這樣,孟儀昭才對他那麼好。
他是做不到的,於是恢復了他一貫的意氣風發的表情,以扇作劍就近奪了一邊的侍衛的劍,趙恪予追上他與他交手。
梁綽躲過他的一招之後突然想起什麼,在他耳邊輕輕試探:“儀昭昨日突然昏過去了,我給她請了大夫。”
趙恪予腳步凝滯了一會,卻攻勢更猛。這讓梁綽苦惱地皺起眉頭,轉而用劍擋住他劈來的一劍,旁邊已經有侍衛沖了上來,他急急擦他身而過:“大夫說她有喜了。”
趙恪予手突然脫力,梁綽趁他失神打掉他的劍,轉身踢開圍來的幾人,從一邊越牆出去。
這裡畢竟是梁綽自己精心挑選的地方,狡兔三窟,侍衛跪在地上低頭說沒有拿下。
梁榆決定要是趙恪予和阿昭姐打小報告說他差點成為梁綽的挾持人質的話,他就告狀虧得趙恪予沙場歷練近十年,卻連京城裡嬌生慣養的梁綽都拿不下。
他對著他吐舌頭諷刺臉,跑進去找阿昭姐。
宅子確實很小,他找去的時候看見梁綽的小院就在阿昭姐住著的廂房附近,氣極了,對著跟進來大喘氣的北壽喊:“給朕燒了這裡!”
北壽連連應是。看他正在用他嬌生慣養的腿腳踢著被鎖起來的院門,一頭嚷著叫阿昭姐,還要歇一歇緩緩腳的痛楚繼續強開。
他立刻走上去攔下樑榆,摸出早先為防萬一備下的細釵,摸摸索索在皇上怪異的臉色里啪一聲開了鎖。
他聽見梁榆跑進去前嘟囔了一句:“朕當年用匣子鎖起來的紙條莫不是你開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