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笑臉落在謝持深眼裡,他突然就想起她對著秦思琪促狹而捉弄的笑,那個時候太陽太大,他看不太清。現在離得這麼近,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見戚衍低著頭從沒有過的明朗,眸色深了深,看向前方,卻沒有焦點。
表演已經開始了,秦總領著小女兒姍姍來遲,即便是對著比他年輕二十歲的謝持深也不敢過於自持,爽快地道了個歉在他旁邊坐下。
秦思琪已經換了身衣服,黑色小洋裙顯得她可愛裡帶著點性感。她和秦總嘟嘟嘴,小聲撒嬌,秦總就連連點頭,和她換了個位置。
她就坐在了秦總和謝持深的中間,轉頭和謝持深打了個招呼,又矜持地看向中間。
何甜的後面就成了秦思琪,她眯著眼睛看向這個非要坐在謝持深旁邊但又要故作矜持的女生,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並不覺得她能勾起謝持深的注意。
旁邊就是等待點餐的米其林大廚,大概是因為剛吃完晚飯,他站在那裡似乎備受冷落。何甜上前招手,在他的菜單上劃了個熔岩蛋糕,撐著下巴看斜邊的阮穗。
她總覺得吧,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很熟悉,不是好友親人的熟悉,是她的氣質,給人的感覺,都像極了她印象中的人。
但她印象中的人,又若隱若現,沒有一個具體的形象。
馬術表演項目很多,所以一般是三周內不重樣。這次是障礙賽表演,場上連續放置的不透明欄杆障礙被騎手馭馬跨越,一邊在收音麥的放大下甚至能聽見馬匹微微的喘氣聲,眾多觀眾席上的人都目不轉睛,似乎在表演的是自己一般。
阮穗看得入神,一邊的戚衍卻在認真翻著她的朋友圈,一條一條點讚然後不厭其煩地評論。
秦思琪終於看得累了,回頭看向謝持深,抿嘴笑了一下,“謝大哥,我覺得那匹安著白色馬鞍的純血馬會領先,你覺得呢?”
謝持深沒有回應她甚至是完全無視她的,秦思琪臉上的笑越來越僵硬,最後難堪地停了下來,低頭調整了一會又若無其事地繼續看向馬場。
她悄悄和父親換回了位置,然後找了個理由溜了出去。
表演散場後阮穗終於想起她可憐的被她拋棄的大狗,讓人牽了過來看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稍微愧疚了一下,補償地抱著他出了馬場。
大狗嗚嗚地看著跟在阮穗後面的祝祝和戚衍,顯然更親近祝祝,在她累了之後躍上祝祝的懷裡。
祝祝自覺坐上阮穗的車,“說好了收留我的,我家太后帶了她老同學的女兒過來,惹不起惹不起。”
聽見這話的戚衍停下和阮穗拜拜的手,抿了抿嘴,也坐上了車。
祝祝趕他:“喂,夠了啊,你都賴穗穗一下午帶一晚上了,還要穗穗送你回家?”
戚衍搖了搖頭,看了副駕駛座的祝祝一眼,然後低頭摸著狗視眈眈瞪著他的大狗,一言不發地躺在大狗身上。
“戚衍?”阮穗回頭看他:“是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
他低低回答:“我爸媽不在家,我怕黑。穗穗,你能不能收留我?”
阮穗想拒絕的,但他那張上瞼沒有褶皺的單眼皮掀起來,像是一個孩子一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