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那個時候都還是生機勃勃的,笑她總對這些男女之事並不上心,一點也不像個才過十七歲生辰的大閨女了。
寶珠抱著絨毯安慰阿婆,說已有了良婿心選,被門外的明亦聽見了,竟扔下了湯藥便走。
早上是灰濛濛的天,飄飄揚揚落下來的雪也變灰了似的,寶珠站在堂前看向外面,都這麼久了,連阿婆都離開她們了。
系統輕聲安撫她:“阿婆會輪迴的,她下輩子會平安富足一生。”
寶珠就稍稍扯起了點嘴角,“信你的。”
她披上錦裘走進了雪裡,下人們都是忙忙碌碌的,她們小心翼翼地撤下新貼的紅對聯,掛上慘白仿佛泛青的白幡。路上是密密麻麻的腳印,走去一圈,轉眼又被落下的雪薄薄鋪了一層進去。
轉角是明亦,他站在一盞白紙燈籠下看著它發呆。
寶珠開口想讓他進屋,他卻先開了口,“寶珠,你十七了。”
她不太清楚他的意思,略疑惑地點點頭,“嗯。”
“昨夜阿婆說你該議親了,你說你有心悅的良婿……”他低頭看向她,因為被冰寒浸透的面孔顯得格外凌厲,鼻尖微紅,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讓人無端看出了絕望和難過。
“你是不是也要離開我了?”
她手裡捧著小暖爐,像是沒有力氣一樣在手掌中極慢地轉動它,和她的聲音一樣輕柔緩和,“不會,寶珠不會離開你的。”
天乍亮了一會,轉眼又是濃密的烏雲。明亦直直看著她的眼睛漸漸平靜了下來,他走前兩步嘗試抱著她,頭埋進她的肩膀:“我沒想到會這麼快。”
寶珠拍了拍他的背,嘆了一口氣。
可是時間是不等人的。
渝京多數人已經對皇上時不時光顧徐府見怪不怪了,更何況徐府府中長輩去世,理應去悼念一趟了。
葬禮辦得十分低調,就連平日裡最是嘮叨的王嬸嬸也似乎有氣無力了,仿佛還不願一遍一遍地重複阿婆去世了,應該如何辦她的葬禮。
來的人不算多,王嬸嬸在孝堂接著悼念的賓客,寶珠就在前廳招待秦術,她穿一身極素的孝衣,頭上只簪一朵慘白的紙花,捧著茶碗暖手,抬頭溫溫柔柔的笑。
秦術十分關切地詢問缺些什麼,又帶來了一份封阿婆作三品誥命夫人的聖旨,才進入主題,問明亦如何。
她就喊了明亦進來,自己接替明亦去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