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很快就要見到讓師兄側目的奇人,蕭燁的心跳也不僅加快了兩分,他緊張的整理著衣袖,想給師兄為他選定的先生留下個不錯的印象。
在進堂屋前,陸珩說道:「紀先生和你同類人,他問你什麼,你只要老實說出你心中的想法就好。」
「是,我知道了。」
蕭燁深吸了口氣,稍微調整了呼吸,表情從容的隨著陸珩走進堂屋。他沒想到,進門後見到的不是驚才絕艷的紀先生,而是一柄正對著他的狼牙大棒。那狼牙大棒離他鼻翼不過半寸余,若他再前進半分,便會被鏽跡斑駁的狼牙棒碰到。
托在梁國為質的福,他曾被不少梁國貴族戲弄過,所以在面突然而來的狼牙大棒時雖有些驚訝,也不至於在人前失態。
他步伐微移,避開了狼牙棒的指對。
紀知年在紀知意拿著狼牙棒衝出去時就知道了,出於心中的考量,他並沒有制止紀知意的行為,而是將全部目光落在了被針對的人身上,從頭到尾的見識過蕭燁的反應後,紀知年的眼中不禁浮現出幾許興味。
沒有在蕭燁身上感覺到惡意,紀知意就收回了狼牙棒,抱在懷中。
他歪著頭,扯著傻笑看向陸珩:「漂亮公子,我大哥等你好久了,你怎麼現在才來啊?」
陸珩戲道:「是不是我們來晚了,讓知意不高興了,才拿武器對準我們的?」
紀知意想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再次用狼牙棒指著蕭燁:「沒指漂亮公子,指他。」
見紀知意為了這麼個簡單問題還想半天,紀知年終於有點看不過眼,喊了聲:「知意,又忘了大哥和你說過的話了?」
紀知意連忙收回武器,三兩步跳到紀知年身邊,討好的看著他。
若紀知意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此時的行為必然無比討喜。
可惜他又黑又壯,懷中還抱著殺傷性武器,此時的行為就只能被稱作滑稽。
紀知年顛簸著朝陸珩二人走了幾步,拱手道:「蕭公子,小弟無狀,還請蕭公子莫要與他計較。」
蕭燁回禮:「紀先生言重,紀公子也是護兄心切,我羨慕兩位的情誼還來不及,又怎會計較?」
紀知年向蕭燁道過謝,轉身看向陸珩,與陸珩寒暄。
紀知年的面色依然蒼白,但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注入了新的魂魄,看起來精神鮮活多了。他不再是平陽城中苟且偷生活得毫無希望的書肆店主,他的眉宇間多了許多意氣與鬥志,眼中更像是有火苗在跳動,仿佛是要燃燒他最後的生命,為人生擇一個有意義的終點。
與紀知年三人坐定後,陸珩與紀知年天南地北的閒聊,兩人都是走過南闖過北的人,都見識頗廣,談起這亂世,誰也不會沒話說。
蕭燁側耳聽著陸珩和紀知年的談話,他自出生就被幽禁,年幼時倒是聽照顧他的阿伯們說過外面的事,但都有限。而今聽師兄和紀知年的說法,他方意識到,他以前就是被安置在井底的蛙,所見不過頭頂一片天,真正的天有多大地有多廣,他恐怕是想也不能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