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文公瞪大眼睛,目光發直的盯著醫師,嘴角抽搐良久,才模糊的吐出兩個字:「多……久?」
醫師不敢擅答晉文公的話,生怕把他刺激得一命嗚呼了。
他猶豫著,轉過頭去看莊良和劉蔚,兩人沉默了片刻,皆是表情沉痛的點頭。不管是他們,還是躺在床上的大王,都清楚晉國如今急迫的局面。在有限的時間裡,需要為還沒來得及的冊封的殿下清掃一些障礙。
得到莊劉兩人的許可後,醫師用手比劃了個數字,說道:「多則三五日,少則今明兩天。」
出乎意料的,晉文公在得知他活不久的消息後非常平靜,他抬手斥退了醫師,躺在床上安靜的聽莊良與劉蔚向他匯報公子燁的事情。
在聽完蕭燁在大殿上的處事方法後,晉文公枯黃的面容上也不禁流露出些微笑意,對蕭燁的心性和處事,他還是相當滿意的。
說完了大殿中的事,三人都相對陷入沉默。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朝堂混亂不已,該怎樣抵禦外敵?
而晉國的朝臣,有很多都是生出了歪心,不再為晉國考慮。
這種朝臣,留著也是禍害。
要安內,須得傷筋動骨。
晉文公靜默許久,渾濁的眼中掠過幾絲狠厲,他望著莊良和劉蔚,終於點頭:「誅!」
一個『誅』,定下了多少人的命?
還未走出王宮,幾滴冰涼的雨水便落在了陸珩的臉上,他駐足朝天邊望去,墨色的雲正從遠處湧來,昏暗陰沉,隱天蔽日,仿佛要在這晉都醞釀一場風雨。
蕭燁見陸珩駐足不前,他順著陸珩的目光看去,說道:「要下雨了。」
陸珩抬手拂去額上的雨滴,頷首道:「確實要下雨了,我自己出去就好,你回罷!」
蕭燁堅持把陸珩送出了王宮,直到陸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才轉身往王宮深處走去。
接下來的兩日,整個晉都都處在深秋的綿綿細雨中,空氣中隱約帶著幾分血腥的氣息,在晉國的貴族間蔓延。
晉國貴族幾乎人人自危,在得知劉拂生府中吟起了哀歌后,與他交好的朝臣更是惶惶難安,他們躲在府中,試圖躲避高懸的屠刀,他們也妄圖逃出晉都,以求生路,最終還是步了劉拂生的後塵。
短短兩日時間,晉國的朝臣就少了小半,而晉都的哀歌從未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