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陸珩的面前,他掩飾得很好。
蕭燁並不很了解陸珩,他卻深知陸珩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做下的決定,除了他自己,誰也改變不了。
因此,他也不再說請陸珩留下的話。
只是道:「師兄,在你離開之前,我們再下幾局棋如何?」
陸珩睨著蕭燁,唇畔流瀉出似笑非笑的意味:「好。」
陸珩喜歡下棋,他的棋藝不高,棋品更是叫人不敢恭維。可此番與蕭燁的對局,他卻是沒有像以往那般悔棋,還扯出『悔棋無錯』的歪理來。他乾脆的與蕭燁對局,在棋局輸了後,乾淨的認輸,叫蕭燁再無話可說。
在最後一枚棋子落定的時候,陸珩似是不經意的問道:「你知道紀先生為什麼把紀知意託付給我,而不自己帶在身邊嗎?相信你也看到了,他們兩人間的情誼不容置疑,原因呢?」
蕭燁道:「朝堂風雲變幻,知意心性單純,紀先生怕知意被誤傷。」
陸珩輕笑一聲,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一顆重新扔回棋盅:「還有呢?」
蕭燁闔上眼眸,沉聲道:「先生也怕我拿知意威脅他。」
陸珩回收棋子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說道:「你說的沒錯,紀先生就是擔心你會拿知意下手,他有想做的事,願將生死置於度外,知意不同,知意只要好生活著,就是對他最大的寬慰。」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是每個為臣者的憂慮。我不知道你以後會不會變成過河拆橋的君王,但我希望你能一直記著,你想要成為這中原共主的初衷。」
陸珩在心底輕聲嘆息,要不是為了確保把道運拿到手,他早就四處逍遙自在去了,哪還會坐在這裡當蕭燁無名無實的先生,提點他該怎麼過他的人生啊?
「你也知道朝堂詭譎多變,陰謀不斷。需知眼見未必為實,耳聽未必是虛,凡事都要再三思量再作最後決定,畢竟人生不同於下棋,於下棋來說,錯了可以重來,輸了還有機會翻盤,人生不行,明白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陸珩的大道理張嘴就來,事實上他也只是說給別人聽而已,他自己從未被他說的道理約束言行,活得張揚而恣意。
蕭燁卻不知道陸珩的話也只是說給他聽的,完全以為陸珩說這些道理是為了他好,並決定就算是為了不辜負師兄的期望,他也要做個明君。
他認真的聽著,思考著,記在腦海中,刻在心底里,確保銘記。
「師兄的話,我記住了。」
在棋子全部回收後,陸珩和蕭燁又開始了新的棋局,棋盤上的棋子剛落幾枚,就見紀知意扛著狼牙大棒奔了進來,他額頭上有些薄汗,渾身都散發著熱氣,臉頰黑里透紅,呼吸重而不亂,想來是一路跑來的。
紀知意不懂棋,也不知道所謂的棋盤規矩,他進門就扯著嗓子喊道:「漂亮公子,我要和你一起走,我們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