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不知不覺糊了滿臉,傷口處簡單處理過。周瑾身心俱疲,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陳師煬處理完手頭事情注意到這邊,皺了皺眉。就算她是方年的夫人,知道的也太多了。
周瑾再次睜眼,頭頂是熟悉的青蘿帳。
回家了。
腰杆子挺到一半,又軟軟地垂回去。順帶給自己掖了掖被角,癱在床上什麼都不想干。
方年每個時辰過來看一眼,灶里燉著雞湯和熱粥,一醒就端過來,“餓了吧,吃點東西。長時間不吃,腸胃會餓壞。”
勺子舀了湯停在周瑾唇邊。
周瑾想說“不吃”,稍一張嘴,湯就滑了進去,齒頰留香。暖和細膩的雞湯瞬間勾起她胃裡十萬饞蟲。周瑾從諫如流就著勺子喝了幾口,嫌慢,自個兒上手要捧著碗。
方年輕笑一聲,手抓碗使了暗勁兒,周瑾扒拉好幾下沒扒動就轉過彎兒來,讓他喂!有人伺候還不自在,是不是賤的慌!
“你睡了兩天,腸胃柔弱,吃點清淡的對身體好。”又舀了一勺。五指修長乾淨,面容清秀,誰能想到他手上剛沾了十幾條人命。他半身坐在床邊,氣度不凡,沒人因他帶著書生氣兒就敢小瞧他,高人一等震懾力仿佛與生俱來。
當年抱著她大腿哭的小孩已經長成可靠的男人了。
當然,強迫人這一點上,毫無疑問是個混蛋。
“讓你在馬車上等我,怎麼跑到平安村去了?還被陳師煬打成重傷。”話是平述,語氣篤定她擔心他才去。唇上帶笑,面上多了絲人氣兒。
你腦補多了。周瑾實話實說,“本來沒想去,煬煬把刀架我脖子上逼我做了一批墨線盒。本著對工具負責的售後服務,我就去了。”
話一出口就反應過來不對。習慣還停留在上一份調查問卷中,“煬煬”叫慣了脫口而出。好在方年沒注意到。
嘛,注意到也沒事兒。最多是懷疑她跟陳師煬有私。休了她?求之不得。老實說,對著自己養大的孩子想之前做過的愛愛很不正常。
“你覺得工具什麼?”方年餵完了湯,開始舀粥,像是閒談隨便找了個話題。
周瑾留了心,“工具啊,是能力,是責任,是承擔後果的勇氣。好在給陳師煬做的是一次性用品,否則用於壞事我良心難安。”
方年舀粥的手一頓,幾個字含在舌尖,慢慢道,“有意思。只是,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
她之前怎麼說的?有說過這話嗎?
周瑾大腦搜尋一圈,確定沒有。那就是她穿過來的“周瑾”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