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一串白腳印子歪歪斜斜延伸至遠方。
周瑾跟在葉揚真身後,拐了幾道去了錢家。
錢家門前也種了一棵槐樹。
槐樹三長兩短處楔了釘魂針。
爬滿鐵鏽搖搖欲墜。
“周瑾,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坐,吃點兒水果。”
門後錢家婆子感激不已,枯藤老手在圍裙上蹭了好幾下捏著兩個梨子給周瑾。
堂廳中央,立著只有“白”字的漆黑髮亮靈位。
真有意思,白石村里沒有一個姓白的,幾家卻都有姓白的靈位。
白腳印子深深淺淺地印在青苔磚路上,進了一樓右手間房子。
房門緊閉,是錢驚聲的臥室。
周瑾徑直推門而入。
“這、這是幹什麼?”錢老婆子嚇了一大跳,身體快於大腦擋在門前。
“您讓開,有東西禍害他。”
“哪有什麼東西,我坐在門口一會兒了連蒼蠅都飛不進去。”
“姓白的髒東西。”
“白”字像一道驚雷劈頭蓋臉砸到錢家婆子頭上,不可置信到跳起來摸出鑰匙開臥室門不超過一秒。
錢驚聲腦子不好,怕他出去亂跑,錢老婆子平日都是給鎖臥室里,只有天氣好的清晨才放出來透氣兒。
錢老婆子手不住的抖。
錢驚聲雙臂展開整個人呈十字架立在屋子中央,腳背繃直和地面幾乎成九十度,頸項高仰著。
似乎有繩子吊著他。
雙目瞠目圓,紅唇大張,印堂發黑。
炭灰在腳底畫了幾圈古里古怪的圖案。一隻陰白蟻在裡面打轉。
周瑾一腳踹散碳灰。
錢驚聲直直向後仰倒,整個人像木棍。
葉揚真現身,攔腰抱住錢驚聲後退幾步,同時二指點在他頭上,金紅色光芒流進錢驚聲四肢百骸,“急急如律令。”
錢老婆子喜出望外,“軟了,身子軟下來了。也還有氣兒。”
錢驚聲蹲下抓一把煮了糯米飯後灶膛灰,揚起,“吾乃城隍,爾等陰魂野鬼,千罪既歸己身,來去陌路,為何來犯?”
灰成紗,紗下男子長身如玉,側顏如琢如磨。
唇角彎起卻有幾分邪性。
灰成字,上書,“白玲瓏,前來復仇”。
錢老婆子抱著錢驚聲抖著唇嚎啕大哭,“白家,果真是白家。這麼多年了,我日日吃齋念佛,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錢老婆子緩緩說出白家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