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能丟下同族屍體,或是狼狽的逃入山林,或是騎著馬衝出戰場。
這場仗,打贏了。
顧言蹊喘著粗氣,鬆開長劍,無力的躺在地上。
直到此時他才發覺心臟像是針扎的一般疼痛,手指也抓不緊劍柄了。
人沒殺兩個,病倒是先犯了。
他笑了一下,反倒覺得心情開闊許多。
「在想什麼。」
穆璟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只是感覺,打仗好像也是件有趣的事情。」顧言蹊好心情的說。
「你若這樣想,不知多少人會罵你呢。」穆璟被他孩子氣的話逗笑了,「這一仗打下來,我們固然贏了,卻有五百多戰士永遠回不去了。」
「但會有更多的人活下去。」顧言蹊搖搖頭,「至少這場戰爭,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守護。」
「一百騎兵打跑五千蠻族人,這一仗,你要記首功。」穆璟沉默半晌,轉移了話題,「等到了越城,我有意徵辟你做謀士,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是要招攬他
顧言蹊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對著穆璟恭敬行禮。
「殿下提拔之意,蹊感激萬分,但蹊與大將軍之情甚篤」
穆璟的目光卻落在他蒼白的臉頰上,他皺起了眉頭。
「你身體不好」
「都是小毛病。」顧言蹊一愣,又將話題拉了過來,「蹊恐怕要辜負殿下好意了。」
穆璟第一次招攬旁人到自己麾下做事,他沒想到顧言蹊拒絕的那麼迅速,心底升起不知是失落還是惱怒的情緒,到底他還是個沉穩的人,於是只以玩笑的語氣試探道。
「你就這麼衷心何正戚,帶著一身病也要過來幫他救本王,若是本王與何愛卿同時遇難你,卻不知顧蹊又要救誰。」
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這話說的有份,抬眼一對上顧言蹊的目光,更是想要立刻道歉。
但此時顧言蹊已經微微一笑,故作請罪道。
「哈哈哈,殿下明鑑,蹊乃大將軍麾下,自然要聽大將軍的命令,而且,蹊這不是已經來救您了嗎。」
穆璟的話堵在了喉嚨深處,他有些慶幸自己那些微妙的小心思沒有被察覺,又有些失落顧言蹊的回答:「是我錯怪你們了。」
顧言蹊嗯了一聲,可二人之前那和睦的氣氛已經徹底消散,只剩下尷尬的沉默。
井重錦的到來,恰好打斷了這沉默。
「公子,馬匹跑的到處都是,兄弟們的屍首恐怕也來不及收拾了。」
「拋棄馬匹,帶上兵器,受傷的士兵找人去背,我們現在就走,不能耽擱。」顧言蹊深吸一口氣,勉強積蓄了些許力量,要站起身來。
穆璟立刻扶住了他:「你身體虛弱,還是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