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笑聲從門內傳出。
蒼老的,年輕的,稚嫩的無數的笑聲交雜在一起,門內的世界熱鬧非凡,門外卻仍是那個漆黑恐怖、看不到盡頭的走廊。
顧言蹊一步步走在黑暗之中,他的目光始終堅定向前,那些詭異的笑聲漸漸停了下來,兩側的房間裡的燈光逐漸熄滅,一切光芒被他丟在身後。
突然,一扇門出現在走廊的中央。
門扉半開,有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辱罵。
顧言蹊絲毫沒有猶豫,推門就進。
光明突如其來占據他的整個視野,顧言蹊眨眨眼吧,適應了一會,才看清房間裡的景象。
簡陋的房間裡擺著一張破床,床上躺著個女人,兩個男人站在床邊看著她。
女人的小腹高高隆起,她身下流出的鮮血浸濕了半個床榻,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
所有景物都是靜止的,但這些影像模糊不清,他只好再往前走。
距離拉近,他漸漸看清了床上女人的樣子。
一頭烏黑的長髮,雪白滑嫩的皮膚,精緻美麗的臉龐,即使在這種狼狽的情況下,這個女人依然有著出塵的氣質。
「顧言蹊」
床上的女人突然轉過了脖子,美麗的眼眸楚楚可憐的看向顧言蹊,纖長圓潤的胳膊抬起來,似乎在邀請他。
顧言蹊回過頭,身後是一片漆黑,他進來的那扇門早就不見了。
轉回頭,女人還抬著胳膊,他沒有猶豫,上前抓住了那隻手。
世界顛倒。
撕裂的痛苦從身下傳來,顧言蹊睜開眼,卻看到眼前高高隆起的腹部。他抬起手,胳膊瘦的可怕,手腕上的皮膚多處被磨破,粉嫩的新肉與黑褐色的硬痂像皮癬一樣噁心。
他進到那個女人的身體裡了。
疼痛從每一寸皮膚上泛起。
燒傷、鞭傷、刀傷他仔細分辨著各種疼痛,竟是數也數不清,可最痛苦的卻來源於身下。
女人正在生孩子。
這種程度的疼痛,顧言蹊卻早已適應,他耐心的聽著周圍的聲響。
床邊的兩個男人爭辯著。
「你說,她這次生下的,到底是誰的種」
「還能是誰的種,你難不成指望著村裡有誰認下這孩子,這就是雜種。」
「小雜種生下來又不能賺錢,不如把它給扔了」
憤怒從心底升起,這並非顧言蹊的感受,而是這具身體的感受。
那憤怒如此恐怖,幾乎要脫體而出,撕碎這兩個男人。
時間模糊,顧言蹊回過神來,耳旁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和疑似野獸的怒吼。
他低頭向下,看到自己緊緊抱著血淋淋的嬰兒,口中發出恐怖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