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不想讓顧言蹊回來。
可這個人不但逃離了歸墟廢境,闖過了歸墟礦脈, 甚至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破了新的大陣, 甚至命令他們跪下。
當尊嚴與生命同時擺在眼前的時候, 無論是金丹真人,亦或是元嬰老祖,皆是選擇了生命。
憤怒嗎
憤怒。
想要殺了顧言蹊嗎
想。
可殺不了。
元嬰長老微微抬起頭,他看到暗色的流光在顧言蹊明亮的眼眸閃耀,那雙眼睛仿佛能夠看穿世間一切。
他相信對方已然知曉自己想要殺了他,可為什麼對方半點動靜也沒有。
「午時之前,將門內所有弟子召集至偃月坪。」顧言蹊淡淡的掃過面前眾人,那雙黝黑的眼眸仿佛有著某種極為恐怖的魔力,令人不寒而慄,「我不希望有人缺席。」
「是。」
元嬰長老們收起紛亂的思緒,恭敬的低頭應道,正待出門,去聽到外面有人喊道。
「言蹊。」
是穆璟來了。
顧言蹊冷漠到近乎殘酷的面色有了些許緩和,他暗示旁人離開,一面將穆璟叫了進來。
「昨天晚上我叫人尋你都尋不到,怎麼今天賞臉來見我了」
他的手微微掃過桌面,玉簡自動回到書架之上,他這才轉過身看向少年。
「我聽說」少年的臉上帶著些許難辨的神色,「你有病」
即使是在最危險的時刻,穆璟也從未露出這樣的情緒,他從來吝嗇表現自己的軟弱,只將鋒利的獠牙與利爪展示在外。
顧言蹊卻並不放在心上:「你最好重新組織語言,我相信沒有人喜歡被人說自己有病的。」
少年抿著唇,他硬挺挺的站在原地,似乎在抵抗著什麼,最終才從口中擠出一句話。
「你的時間比普通人快十倍」
「對。」
他隨意的態度似乎惹怒了小少年,少年怒氣沖沖的叫道:「你怎麼還能如此淡然」
「金丹期修士的壽命是兩百年,十倍的時間流速,你豈不是只能活二十年」
「二十年你現在已經」
少年在這裡卡了殼,他還不知道眼前男人的確切年齡,確實顧言蹊順當的接了下來。
「二十歲。」
他點了點少年的額頭,道。
「我以築基期的修為都活到了二十歲,你又為何來擔心如今依然結丹的我呢」
穆璟緊緊抿著唇,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身為局外人的他,是無法徹底理解顧言蹊與偃月宗那道奴隸契約的真實面目,但他很是敏銳的清楚,對方眼角的牡丹花印,以及偃月宗門人身上的漆黑蛛網,定然是對方活到現在的最大原因。
而這個原因,若是一直呆在偃月宗,沒有人會告訴他,顧言蹊不會,魔修們更不會。
他反手抓住顧言蹊的手腕,急急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