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敬重我,質疑的聲音早已聽不到,可每當仙修各大宗門聚集在一起商討要事之時,總有些不識趣的人胡言亂語。
他們肆無忌憚的詆毀著言蹊。
我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顧言蹊雖然已經死去,卻留下了一個恐怖的凶獸。
偃月宗。
魔修之中,本應以寂亡老祖這個修為最高的魔修為首,但十方閣一戰,寂亡老祖被言蹊打落之後,便再未出現過,而偃月宗這個被眾人認為已經敗落的宗門,以前所未有的強勢姿態,一躍回到頂峰。
他們擁有十幾名元嬰老祖,幾十名元嬰真人,以及無數的築基修士。
他們正如一匹凶獸,而能操控這凶獸的人,只有顧言蹊。
現下這匹凶獸失去了主人的鉗制,肆無忌憚的在修真大陸上橫行,又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們的力量增長要比常人快出數倍。
在與魔修的對抗中,仙修節節敗退,我率領十方閣,站在抗擊魔修的最前線。
師父的身體越發虛弱,我漸漸承擔起他的重任,成為了仙修們唯一的領袖。
仙修們對言蹊恨之入骨,可他們不敢當著我的面說。
正如所有人都知道顧言蹊製造了偃月宗這隻凶獸一般,他們同樣知道作為仙修領袖的我與言蹊的那段往事。
我從未掩飾這些往事。
我始終認為,喜歡顧言蹊這一點,與我堅定的維護仙修利益、擊退魔修沒有任何衝突。
不過彼時我是單純,而此時我則有十足的信心。
我的感情永遠不會影響我的行動。
只是大部分人不是這樣想。
戰事最緊迫的時間,仙修內部出現了不少雜音,我儼然被拖到了台前,成為出賣仙修的叛徒。
我一面抵抗魔修,一面還要防備背後而來的襲擊。
可我從不抱怨。
我知道我要走出怎樣的路,而我也會一直沿著這條路,不斷走下去。
但我沒想到,在這條路上,再度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變故。
師父漸漸無法鎖住體內的靈力,死亡與他的距離縮短到了極限。
我坐在他的床前,感受到了言蹊離開之時的那種惶恐。
平生第二次,我如此惶恐。
這位老人將我從那個愚昧封閉的村落中帶走,讓我見識了一個廣闊的世界,在修仙這條漫長的道路上,不斷為我指明方向,遮擋住向我襲來的狂風暴雨。
雖然我早已知曉他的身體大不如前,卻從未想過他也有離開的那一天。
「璟兒。」
惶恐之中,我聽到師父的聲音。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這位老人依舊關心著我。
「我總是覺得,只要讓你忙碌起來,只要時間過得夠久,你就能忘記他。」
「你這個孩子,真是太執拗了。」
師父握著我的手,眉眼間流露出擔憂。
「我以前覺得你喜歡魔修不是什麼好事,現在我雖然覺得魔修仙修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