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已經有足夠的心,來包容這一切了。
那,何妨讓一切開始。
李玄一驚,只聽一聲嘹亮的笑聲響起:“枉費我冒著生命危險衝下來救你,你竟然不留著力氣跟我進行美的對決,卻來揍這隻妖物!”
李玄笑了。那是胡突gān。雖然說不上原因來,但他知道,胡突gān是不會傷害自己的。這實在是個很奇怪的感覺,奇怪而又亂七八糟,如果多想一下,李玄就禁不住會bào揍封常青一頓。
胡突gān圍著雲海雪蜃轉了一圈又一圈,喃喃道:“太美了!這妖物太美了!你看它的每一隻眼睛,都如夜空的星星一樣閃爍著,那是心靈的星星啊!跟這樣的妖物對決,那才是美的對決呢!”
他大叫起來:“我決定了,它也是我要找的!”
說著,他拔出背後的金剛刃,身軀躍在空中,倏然電光閃動,他閃電般在空中連擊八刀,充盈燎烈的刀光幻化出一朵八瓣曼荼羅之花,每一花瓣上,都結滿了金剛刃上溢出的曼荼羅光暈。胡突gān一手執刀,口中念念作咒,一手不住結印,梵唱聲響徹天地,那朵龐大的曼荼羅花上生出一片光雨,耀得深谷中一片光華閃亮。它緩緩降落,將雲海雪蜃包圍起來。
雲海雪蜃發出一聲怒吼,掙扎著想飛起來,無奈周身巨目中的光華都已黯淡,無力擋住這金剛曼荼羅之力,嘶嘯連連中,被這朵曼荼羅之花包住。
它的掙扎越來越緩慢,終於寂然不動,那朵曼荼羅也凝成了一朵巨大通透的冰花,凌空懸立,在谷底妖艷地盛放著。
蝕骨的嚴寒自巨大冰花中散發出來,穿透整個山谷,寂然散漫著,幾乎將李玄的靈魂凍僵。
胡突gān用讚嘆的眼光看著這朵雖然龐大但卻jīng致之極的冰花,滿意地嘆了口氣:“走吧,為了感謝你們讓我又完成了一次美的對決,我送你們上去。”
李玄緊緊盯著那朵冰色曼荼羅,雲海雪蜃在其中昂首怒嘯,但嘯聲被玄冰凝固,卻是寂然無聲。
李玄心中湧起一陣莫名其妙的不安,突道:“不對!”
胡突gān笑嘻嘻地道:“有什麼不對的?”
李玄迴轉目光,盯住他:“是不是九日後,這朵冰花就會消解,雲海雪蜃會再度脫出呢?”
胡突gān道:“不錯,不過這次稍微有些不同,等九日後,只怕它也害不了人了。”
李玄道:“你究竟為了什麼目的,而要封住它們九日?雲海雪蜃,還有紅玉,你已經造了兩朵石冰曼荼羅之花了,你搜集這些妖物有什麼用?不要告訴我什麼美之對決。我李大老爺半點也不相信!”
胡突gān大笑道:“你想知道麼?那就等著看第三朵冰花吧!如果你能受得了這越來越qiáng的冷氣的話。”
說著,他身子拔地而起,一朵巨大的曼荼羅花在他身周綻放,托著他翔空飛舞。金剛刃揮舞,兩朵曼荼羅花落在李玄、蘇猶憐身上,帶著他們緩緩上浮。
胡突gān得意地道:“我胡大老爺言而有信,說要救你們,就要救你們!你們想要不被我救都不行!”
既然有人這麼死心眼地要做苦工,李玄自然樂得享受他的美意。雲海雪蜃被消滅之後,天之鏈塹的濃雲也消散了。三人升到崖頂看時,崖頂的那條鐵鏈仍筆直地向前伸著,究竟通往何處,還是看不清楚。但崖頂已不再被雲霧遮蔽,雲海也消散了大半。
天之鏈塹的秘密,難道就是定遠侯禁錮心魔之地麼?以雲海雪蜃和心魔那人所莫測的控心之術,能全身而退之人還真是蓋幾希。難怪此處成了禁地死地。
若不是李玄與定遠侯深有淵源,又哪裡能破得了這個秘密?
另外的兩大秘密若也都是這般艱險,而又與定遠侯無關,想要解破,那就幾乎不可能了。兩人想到此處,不禁都是心下黯然。
李玄倒是興起了一絲希望,紫極老人說的沒錯,也許這三大秘密中,真的藏有能打敗四極龍神的力量。若是能夠完全覺悟定遠侯的威能,至少有與四極龍神一戰之力。若是將另外兩大比肩的秘密全都破解……
嘿嘿,他不禁jian笑起來。
但當他看到崖頭被石冰凝固住的紅玉時,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凍氣?
他若有所悟。
邊令誠仍然跪在石冰曼荼羅之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明珠之死對他打擊至大,現在紅玉又遭受這種無妄之災,簡直是對他的人生最大的毀滅。他再也不聽從任何勸說,一刻不離地守護著石冰,跟紅玉說著話,將他學到的法術演練給紅玉看。
不過紅玉有沒有被封起來,對他來說差別也不是很大。本來紅玉就不言不動,又丑又死。
李玄嘆了口氣,對蘇猶憐道:“你回去歇歇吧,我必須要到一個地方去。”
蘇猶憐yù言又止,看著他沒入了茫茫叢林中。
心中九靈御魔鏡緩緩旋轉著,透出淡淡的幽光。
李玄終於悠閒了一些,又開始哼起來那首歌。
“人生得一隻jī啊~~人生得一隻jī~~~”
不知什麼時候,這首歌已經徹底地從“一知己”變成了“一隻jī”。這也許是天才對笨蛋的妥協?還是歷史的發展,總是走著平民化、通俗化的趨路?
李玄來到紅月崖前,沿著古藤墜下去,對著狂嘯著的雸拏遮羅做盡了鬼臉,嘲笑了一大頓,然後才慢騰騰地向前走去。
反正這倒霉的龍王被天雷禁制住了,也沒法出潭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