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手中的玄天令也閃過一陣黑光,漸漸地,這些影子全都飄向玄天令,於是玄天令便愈來愈黑,任何一絲光都無法從其中透出。
那黑是如此妖異,如此詭秘,李玄甚至懷疑自己的目光都被納入其中,無法拔出!
萬shòu的呼嘯在這一刻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火烈之聲,木濤清音。四枚令牌上各自透出青、赤、玄、huáng四色光華,凌空糾結在一起,宏音大放,仿佛多年不見的故友重逢,在訴說著離別之qíng。
李玄心中竟然也充滿了感傷。
良久,四枚令牌共鳴之聲漸漸止歇,它們靜靜臥在李玄手中,宛如四枚晶瑩的玉石。不過每一枚玉石中都有一個世界,都有片宮閣,都有一個頂天立地的龐大妖物。李玄毫不懷疑,一旦將這些妖物放出來,它們每一隻都有心魔那樣的毀滅xing力量!
讓他在意的是,從他誦動口訣的結果來看,這些禁制都完好無缺,那麼紫極老人擔心的又是什麼?
而且,這口訣,明顯是為了收回禁制的,紫極老人為何又在這關頭收回這些禁制呢?
這些禁制,究竟禁鎖的是什麼人?
李玄滿腹疑問,突然,四枚令牌結成的彩光緩緩落下,將他的身影吞沒。
隨後,他聽到了紫極老人的嘆息之聲,他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睡廬中。
果然,紫極老人目光緊緊盯在四枚令牌上,他的雙目中,也儘是疑問。
他喃喃道:“鈞天四靈的威曜絲毫不減,為何他能逃出去呢?”
第二十七章、若到天涯思故人
紫極苦苦思索著,李玄禁不住問道:“誰?誰逃出去了?”
紫極老人驟然一驚,將四令收了起來,道:“你必須要努力學習!”
李玄見紫極老人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倒也不覺得意外。這肯定是個巨大的秘密,比心魔巨大多了,紫極老人自然不會輕易吐露。何況他來睡廬的目的,就是想要好好學習,因此,聞言jīng神大長,響亮應道:“是!”
紫極老人道:“我會更加刻苦地訓練你,你可能要承受比以前多數倍的艱難,你肯麼?”
李玄大叫道:“我肯!”
紫極老人道:“這是地獄般的訓練,你接受麼?”
李玄叫道:“我接受!”
然後他眼前一黑,就來到了地獄中。
茫茫的天,茫茫的地,茫茫的世界。
悽厲的鬼嘯聲破空傳來,李玄不由得一聲慘叫,他恐怖地發現,這並不是紫極老人所製造出的輪迴之境,而是真正的地府鬼界!
因為人力有時而窮,人的想像,也有時而止。紫極老人製造出來的輪迴之境,大都有一個界限,比如一所無法跨出的房子,一座無法攀爬逾越的山谷,等等。有的時候也會是糙原,是森林,但四周都有白茫茫的雲彩籠罩住,看不到再遠處的景象。
但這裡卻不同,李玄只看了一眼,就看出這是個浩茫、廣大的世界。這個世界真實無比,在遙遠的天盡頭,聳立著險惡崎嶇的山峰,一道寬闊無比的河流自山中流淌而下,翻湧滾過他的身邊。河水yīn沉沉的,粘稠之極,似乎其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血。一陣風chuī來,那風中全是腥惡之氣。
天yīn的好像垂在頭頂上一般,但卻沒有雲,仿佛這裡的天就是這麼低。黑沉的大地看上去那麼壓抑。地上不生一棵糙,一株樹,只有巨大的骨架支天而起,上面懸掛著殘破的血ròu。有的白骨太過高大,直刺入天幕中去。鬼哭之聲幽幽傳來,無比深遠,卻又無比悽厲。
李玄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噤!
天書爺爺倏然探出頭來,只看了第一眼,它的封面就變得慘白慘白,連封面上繡著的花紋都慘白無比:“九幽鬼界!竟然是九幽鬼界!”
它哀怨無比地看著李玄:“自從我跟了你,就沒遇到什麼好事!天天被人追殺,現在居然到了鬼界中了!天啊,怎麼說我都是太初四寶之首,怎就如此命苦呢?”
李玄沒好氣地道:“你哭嚎什麼?什麼是九幽鬼界?這裡不是臭老頭製造出的輪迴之境麼?”
他雖然早就看出這裡絕不是輪迴之境,但仍然存了一絲僥倖。天書老爺爺雖然跟封常青一樣膽小怕死,但見多識廣,說不定能知道一些這裡的秘密。
天書爺爺慘叫道:“紫尊怎會創出這樣的輪迴之境?紫尊又不是變態,怎會製造出這樣的輪迴之境?這是真的九幽鬼界啊!完了,我們會死在這裡的!”
李玄一聽,心立即沉了下去:“究竟什麼是九幽鬼界,你趕緊說!”
天書爺爺道:“你難道從來都不學習麼?九幽鬼界都不知道?九幽鬼界就是地獄啊,而且是地獄中的地獄!活人進了地獄,有什麼後果,你知道麼?就算不被鬼吃掉,受這yīn邪之氣中傷,也會元氣侵蝕,死於非命的!”
李玄倒吸了一口冷氣,道:“臭老頭將我送到這裡來,想做什麼?殺人滅口麼?我可不知道他什麼秘密啊!我知道了,這一定也是課程的內容,只要我們找到出口,就可以了!”
天書爺爺蔫道:“什麼出口?九幽鬼界乃是至怨至邪的惡鬼受苦之地,能有什麼出口?你不要妄想了!”
李玄笑嘻嘻地道:“不會的啦!臭老頭不會對我們這麼壞的啦!這一定只是課程而已,他一定會像以前那樣,給我留一個出口,只要我找到了,他就會放我出去的。他說要對我進行更刻苦的訓練,在九幽鬼界中找出出口,不是比輪迴之境更苦更難麼?你放心好了!”
他笑嘻嘻的,渾不在意。天書爺爺嘟囔道:“你若是這樣想,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你可不要怪我老頭子羅嗦,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頭!”
陡然,一團熒熒的綠光在yīn黑的暗夜中閃現,李玄一驚,只見一隻龐大的綠色頭顱凌空懸浮在身前,森寒的獨眼直直對準著他。沒有身子,只有頭顱,而且頭上血ròu模糊,五官揉在一團,也說不清楚哪裡是眼睛,哪裡是鼻子,虛茫茫的綠氣自他的嘴中噴出,化成熒熒綠光,旋繞在頭顱四周,看上去妖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