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開始的,是劫滅,還是劫。
註定的,是劫,還是劫滅。
蘇猶憐靜靜看著他。
“你不怕這是個圈套?”
石星御沉默著,一絲笑容崩破他臉上的冰冷。
“有何怕?”
蘇猶憐靜靜,靜靜地看著他。
眼前不是石星御,而是一份愛,一份同她一樣純粹的愛。她努力爭取著其中的一份,而破壞著另一份。
她突然覺得自己卑鄙無比。
但她不能放手,一放手,她的愛qíng就會死去。
“你留在大魔國中,我會給你安排一間屋子,絕沒人能打攪你。”
——直到陣圖成功的那一天。
這句話,他沒說,她也沒問。
因為,這個陣圖,少不了他,也少不了她。
單憑這個捲軸,石星御無法施展五行定元陣。這個陣法如何引導,如何成型,如何收回,蘇猶憐都沒說,石星御也沒問。
所以她就會留在他身邊,等待時機。
等待著破碎他的愛qíng,去成全自己的愛qíng。
真是卑鄙啊。
當她踏出這座純粹到空靈剔透的宮殿的時候,她對自己的厭煩達到了頂點。
大魔國中的陽光總是那麼清,永遠不會有yīn天,也永遠不會有yīn霾。
蘇猶憐赤足踏在玄冰上,竟然感受到一絲溫暖。
但她的心中,卻沒有絲毫溫暖存在。她柔柔立在冰峰的最頂端,幻想著一陣風chuī過,她被chuī進那風裡,墜落在堅硬的大地上。
那是多麼真實的想像,仿佛只要再踏出一步,就會實現。
蘇猶憐輕聲嘆息著,踏入了藍之聖殿中。
石星御仿佛永遠都不睡,永遠都不休息。
他永遠都坐在聖殿中,雕著新的雕像。冰冷的雕像浮現出一個jīng致婉轉的形體,卻沒有面容,仿佛傾國傾城的美人,卻沒有魂魄。
每一隻雕像雕成,他都魂不守舍地凝視著它,用手指一遍遍觸摸著它那冰封的面孔。接著,在一聲嘆息之後,又開始新的雕琢。
永遠,即使雕盡天下的冰,卻也無法雕出那熟悉的容顏。
無法雕出一場真實的愛。
蘇猶憐靜靜立住。
她不想打攪他的世界。
石星御卻在她踏入的瞬間,放下玉刀。
他轉身,一切感qíng已完全隱去,就像是等待朝覲的帝王。
“說吧,該如何反運五行定元陣。”
蘇猶憐輕輕嘆了口氣。
“暗之四寶。”
玄陛天書,四極逍遙劍,九靈御魔鏡,千佛珠,被命名為太初四寶。它們真正的名字,應該是光之太初四寶,因為它們是在天地初辟時的光芒里誕生的。
有光就有暗,有光之太初四寶,就有暗之太初四寶。有光之五行定元陣,就有暗之五行定元陣。光之陣禁鎖魂魄,暗之陣卻可以追搜魂魄。
“五行定元陣乃上古仙人所創,以光之太初四寶與暗之太初四寶,作為光暗陣法的樞紐。自從仙人飛升之後,暗之四寶便遺落人間。沒有人知道它們是什麼,也沒人知道它們身在何處。但,有個古老的契約束縛著它們。”
“有光就有暗,有yīn就有陽。找到光之四寶,便能找到暗之四寶。反之也一樣。”
石星御沉吟著,道:“光之四寶?”
蘇猶憐:“不錯,玄陛天書,四極逍遙劍,九靈御魔鏡,千佛珠。”
她輕輕伸出雙手。
每隻手中閃出一道光。左手是一團不住旋轉的鏡光,不時有巨大的身影在其中沉浮;右手則是一團雪光,細小的曼荼羅之形隱滅閃現,組成宇宙的八葉形狀。
“水之千佛珠,火之九靈御魔鏡,都在我體內。五行定元陣非我不可驅動。”
連龍皇都不禁為眼前的形象動容。
自從太初四寶現世以來,從沒人能同時執有兩件。一件便可名震天下,蘇猶憐竟然身懷水火二寶,而且同體和合,二寶融洽相處,當真是令人驚訝。
龍皇之驚訝不過一瞬間,他反手,從虛空中拔出一柄劍。
這柄劍一顯現,就迸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王者之氣。
劍如龍,卻沒有一條龍有此劍之威嚴。
龍威驚天,映得整座聖殿都是一片藍輝。這便是太初四寶之三,四極逍遙劍,傳說中龍皇的佩劍。
蘇猶憐柔聲道:“太初四寶,四聚其三,再拿到那本玄陛天書,便已齊備。”
玄陛天書,在李玄身上。大唐人都知道。
石星御淡淡道:“我親自去取。”
冰峰下傳上一個高昂的聲音:“龍皇!讓我去!讓我去!我要復仇!”
那是玉鼎赤的聲音,它顯然無法忘記被紫極老人困了百年的屈rǔ,以及那場顛覆它“龍生觀”的阿拉一戰。
石星御沉吟了一下,道:“好吧,但不要鬧得太大!”
耳聽玉鼎赤一聲嘹亮的歡呼,火柱沖天而起,大地震動、長天崩裂之中,一條巨大的龍影迅捷無倫地向南飛去。復體回生的玉鼎赤燹龍,威力可怕到一動天地皆驚的程度,此去又會將摩雲書院鬧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