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龍皇威嚴所釋放的恐懼,死亡與鮮血的恐怖被無限放大,深深印在他們心上。
龍皇纖長的手指緩緩勾動,艮山之陣的影像在他掌中具現。
隨著他的動作,那組成五嶽戰雲的艮山卦陣,倏然陷入了靜止。
五千隻陶瓷般的粉偶,靜靜地矗立在北極藍色的冰雪中。
隨著龍皇輕輕握掌,細細的血紋自粉偶身上蔓延,破碎。鮮血慢慢沁出,bào散成薄薄的紅霧。
死亡,像是貓咪打的哈欠,慵懶如一縷陽光,慢吞吞襲來。
卻又緊緊攫住每個人的心。
簡碧塵面容緩緩凝住。
祈天神術從未失敗過,每個接受此術之人,將受天之佑,絕不會敗。
那麼,如果她敗了呢?
她凌空跨出一步,向龍皇襲了過來。
她要以鈞天之命,來抗拒龍皇威嚴。
“哦,還有一個小東西。”
龍皇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手指輕挑,一隻玉台破霧而出。
龍薇兒靜靜地躺在玉台上,仿佛剛睡去的百合花。
簡碧塵面容倏變。
龍薇兒是人質,被太子置於天地大陣中,要挾簡碧塵。此時,卻為龍皇所掌握。
簡碧塵的心前所未有的冰冷。
龍薇兒在太子手中時,是一個籌碼,有求於她的籌碼。她知道,只要自己執行太子的命令,就能挽救龍薇兒的生命。
但龍薇兒在龍皇手中時,卻只是一個玩具,一個註定要破碎的玩具。
他無求於任何人,也不需要她做任何事。
他只是要在她面前、在天下人目光下,殘忍的破碎她最珍貴的東西,來嘲弄祈天神術的可笑。
嘲弄天命。
龍皇微笑:“身負天命之人,你能做得了什麼呢?”
輕輕握掌。
簡碧塵身子一振,玄鳳羽劍倏然出現,帶起一陣蒼茫的鳳啼,向龍皇斬下。
龍皇雙目中蒼藍色的光芒一閃。
“沒有天命,只有禁天之命。”
他冷冷地盯著簡碧塵,手猝然一握。
簡碧塵顧不得傷敵,玄鳥羽劍怒嘯,向龍薇兒she去。她要搶在龍皇之前,護住龍薇兒。她絕不能讓龍薇兒受到半點傷害,絕不能!
但,有誰快得過龍皇之威嚴?
簡碧塵的心碎,玄鳳羽劍划過天宇,竟是那麼蒼白。
沒有天命,只有禁天之命。
天下人都死,留下一份gān淨的愛qíng。
那麼,握緊吧。
一條人影倏然飛出,撲在龍薇兒身上。
蒼藍之鋒芒一閃,那人一聲慘叫,身上的火影碎裂。
鮮血,宛如最鮮艷的胭脂,點滴暈染在龍薇兒白玉般的容顏上,妝點著她睡去的寧謐。撲來的那人完全承受了龍皇這虛空一擊。
肌膚立即大片大片地脫落,他將如粉偶一般,失去,以鮮血沐浴自己的白骨。
但令人震驚的一幕在這瞬間出現。
肌膚才一脫落,立即便有新的肌膚生出。才壞死的下,立即生出新的,取代脫落的腐ròu。痛苦像cháo水般卷過他的身體,引起陣陣慘叫,他忍不住放開龍薇兒,躺在地上一陣慘叫,卻就是不死。
“李玄?”
連龍皇,都不由得驚訝起來。
居然有人能經受龍皇威嚴而不死?
李玄掙扎著爬起來,在定遠侯的堅毅神識下,他似乎恢復了不少,音容笑貌中,依稀有幾分往日的無賴。他單手指天:
“只要我不死,就不會讓你殺龍薇兒!”
“那你就去死好了。”
龍皇淡淡道。
沖天威嚴再起,越過簡碧塵的玄鳳羽劍,向李玄凌空壓下。
反正所有的人都要死,無所謂哪個先、哪個後。
他不介意先殺死這個小混混。
李玄面容立即慘變,方才的得意全部消失:“你來真的啊!”
他撒腿就跑。
頭腦仍然昏沉沉的,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要做些什麼。心裡很空,很悲傷的感覺。有一大段記憶無論如何也記不起。
好在,定遠侯的靈魂,替他彌補了部分雪天鋒的傷害,讓他恢復了些許往日的無賴。
但隨著九靈御魔鏡破碎,定遠侯的力量也在緩緩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