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場雪後,天兒越發的冷了,凜冽的北風跟裹著刀子似的,吹到臉上生冷冷的疼。
這樣的天氣,李曉婉哪兒都沒去,躲在李老夫人的房裡賣乖,練字。而李老夫人看著李曉婉的字越髮長進,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涌動著淺淺笑痕。
「不錯不錯,你這簪花小楷,總算學出幾分模樣。」李老夫人亦是出自高門大戶的,又曾養在宮裡一段時間,才學見識自不是旁人能比。
特別是李老夫人那一手簪花小楷,寫的可是爐火純青,宛如衛夫人在世。
「那也是得了祖母的指點,能學到祖母一二分風骨,孫女就心滿意足了呢。」李曉婉停筆抬眸,對著李老夫人咧唇輕笑。
李老夫人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小嘴跟抹蜜似的,看來今天的梅花糕下的糖多了。」
祖孫二人正逗著趣,門外冷不丁傳來驚天動地的哭喊聲。
「老夫人救命,老夫人救命呀!」饒是李曉婉跟李老夫人處在碧紗櫥後的暖閣里,也聽的真真的,像是雲姨娘的聲音。
李曉婉收好了字帖,跟在李老夫人出去,果真見著雲姨娘滿臉淚痕的立在碧紗櫥外的正堂上。李曉婉的三叔李承然亦站在雲姨娘身邊扶著她,那臉上的心疼,藏都不藏一下。
倒是站在另一邊的蔣清霜滿臉霜雪色,渾身暗藏的怒氣,像要一觸即發。
「你這不好端端的站這兒麼,鬼吼鬼叫什麼,也不怕驚擾了母親。」不悅的皺起眉頭,蔣清霜極力壓抑著,才讓自己的聲音如常。
「這大清早的,你們鬧什麼鬧,也不怕傳出話去讓人看笑話。」李老夫人在李曉婉的攙扶下坐到軟榻上,斜眸睨了下堂間的三人。
雲姨娘「噗通」一下跪下來,尚未開口,便是淚如雨下。
「老夫人明鑑,還請護住奴婢及奴婢腹中孩兒。」
「母親,那蔣氏就是個毒婦。」雲姨娘剛跪下來,李承然也跟著跪下來,不忘回頭狠狠瞪蔣清霜一眼。
看著眼前光景,老夫人臉色越發的不好了。
「到底怎麼回事?」
蔣清霜也跪下來,「啟稟母親,這雲姨娘娘有孕,早上不知因何見了紅,卻偏賴到媳婦頭上來。媳婦著實的冤枉,還請母親明察。」
李曉婉也是弄明白了,心裡也暗自驚嘆不已。這雲姨娘還真是個厲害的,才兩個月的光景,她當真懷上身孕。
「夫人,奴婢知道因爺偏愛奴婢,你素來不喜歡奴婢。如今奴婢又懷了身孕,若是個哥兒,你便更加容不下了。您說您冤枉,那早上那碗摻了紅花的燕窩是您派人送來的。您又做何說?」雲姨娘不容蔣清霜辯解,哭著道。
李承然將雲姨娘摟在懷裡,亦是恨恨的開口:「母親,兒子已經查問過了,那燕窩確實是蔣氏派人送過來的。而一路燕窩都沒旁人經手,只有蔣氏的跟前伺候的林媽媽。」
蔣清霜素來重視表面功夫,所以得知雲姨娘有孕後,往雲姨娘的攬月閣送去不少好東西。為怕有人鑽空子,她每每都是讓自己的奶媽林媽媽操辦的,不曾經他人手。
不曾想,還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