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子目光環顧一番,蒼老的聲音卻一如既往地渾厚有力,「都說說吧。」
話音剛落,王永忠就噗通一聲跪在他的面前,「請父親為吾兒做主,嚴懲兇手!」
王老爺子眼神凜然,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扣在桌案上,甚至沒去管那飛濺出來的水珠,「忠兒,你此話何意?」
「那就要問一問二弟,為何如此心狠手辣,竟做出如此兇殘的事情來。」
王永忠眼底的恨意壓都壓不住,如同暴虐的野獸一般吞噬了他的理智,雖然他有兩個兒子,但是聰敏又懂得討好的王進甫向來比木訥的老大更得他的喜愛。
王永孝則冷笑出聲,「大哥這是硬要將這一盆髒水潑在我的身上了?當真是好笑,前些日子我家朗兒過世之時你是如何說的?如今這話我倒是要還給你,不過孩子福薄,命該如此,一場意外而已,為了家族和睦,能忍且忍了吧,更何況,大哥膝下還有一個磊兒呢。」
言辭之中的幸災樂禍如同利刃一般刺痛了王永忠的心,他的妻子劉氏更是情緒激動道:「二叔你怎可如此?莫不是你自己的兒子死了,就要拉著我們王家所有的小輩陪葬麼?」
王永孝的妻子張氏也不甘示弱道:「大嫂說話可要講究證據,自從朗兒過世,我們夫妻二人就開始籌辦喪事,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如今進甫不知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遇到這般禍事,大理寺還未曾斷下案來,你們就迫不及待地將罪名往我們二房身上套,這是什麼道理?」
「行了!都給我閉嘴!」
王老爺子以掌拍桌,眾人瞬間噤若寒蟬,老爺子在家中有絕對的權威,他發了話,自然不敢有人再多言。
王老爺子沉痛道:「不管是朗兒還是進甫,都是我王家出色的孫兒,此事老夫已經稟告皇上,大理寺接手之後,自然會徹查到底,現如今結果還沒有出來,你們就開始窩裡鬥,當真是要這個家四分五裂嗎?」
眾人低頭不語,王老爺子則繼續道:「你們為何就不想想,這或許是有人針對我王家設下的陰謀呢?要的就是家宅不寧……」
「太子駕到……」
王老爺子的話被門外的通報給打斷了,他急忙起身出門迎接太子。
不多時,程翰林就沉著臉出現在內堂之中,眾人紛紛給太子行禮。
「見過殿下。」
程翰林上前親自將老爺子攙扶起來,「外公不用多禮,還有諸位舅舅舅母,且先坐吧。」
老爺子眼底含淚道:「殿下也是來送進甫一程的麼?也好,這孩子打小就和殿下最是親近,如今走了……」
王老爺子哽咽起來,悲傷得難以自制。
程翰林也是目露哀傷,不過隱隱帶著幾分自責,「外公,別難過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殺人兇手,嚴懲不貸。」
老爺子掖了掖眼淚,「說的是,殿下從外面過來,可曾得到什麼消息?」
程翰林沉吟片刻道:「大理寺根據傷口以及當時的情況判斷,應當是仇殺,表弟身上青紫,應該是被人虐打過,致命傷則是從後背刺入心口的那一刀,動手的人絕非尋常流氓混混,極有可能是武功高強的刺客。」
「吾兒……」劉氏聽到這裡,已經哭的不能自已,幾乎昏厥。
老爺子吩咐道:「磊兒,還不快將你娘送回去休息,你們幾個也且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