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燼薄唇輕抿,斂下眼底的情緒,沉默著看她。
卻見她繼續眉眼含笑的說:「後來雲兒被帶回顏家,那兩人就又將我帶回這裡。」
「之前我和雲兒就在這間屋子裡待了半天,後來我又一個人在這裡待了半天。」
算來就是一整天。
一整天吃東西了嗎?
殷九燼剛這麼一想,顏瑾虞就說,「好像一直沒吃東西。」
「我知道這麼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加上我聽那兩個綁匪罵罵咧咧,好像是說顏家報警了,更覺得不能繼續這樣下去。」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小,根本就逃不了還是其他,並沒有綁著我。」
「當時這個屋子裡還沒這麼幹淨,全是些剛拆下來的木板和不知道哪裡來的磚頭。」
「我就找了一條繩子模樣的東西綁在門後的兩端,這個門是往外拉開的,基本上,人一進屋就會被繩子絆倒。」
「我就從那些木板里找出幾塊不算大,但有很多釘子的放在門後。」
「然後坐回去大聲嚎。」
「顏家報了警,我那麼嚎,綁匪必定會慌張,這一慌張,加上天色漸暗,看得並不清楚,就沒留意腳下,絆到了繩子栽到滿是釘子的木板上。」
「綁匪是有些身手的,避得快,並沒有受太重的傷,是我趁他沒反應過來,抄起地上的磚頭將他砸暈的。」
殷九燼聽得眼皮直跳。
「第一個還好解決,第二個就難了。好在我運氣好,那個人一腳踩滑,也栽在木板上,又被我砸暈了。」
她說得輕巧,卻聽得殷九燼心驚肉跳。
她一個小孩子和一個大人纏鬥,還是在砸暈了一個大男人,可能已經力竭之後。
而且那個男人還是有身手的,可想而知,當時的情形有多驚險!
殷九燼根本不敢深想。
握著她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力道。
覺察到他情緒變化的顏瑾虞給他一個大大的笑,「九哥不用擔心,都過去了。」
「再後來,我從這裡離開,遇到鬼剎島的人。」
「當時就是這樣。」
殷九燼深深看她一眼,然後將她往懷裡一拽,緊緊抱著。
顏瑾虞剛想說沒事已經過去了,就發覺他抱著她的手似乎有些抖,顏瑾虞身子不由一僵,罷了心下一嘆。
這樣的殷九燼可一點兒也不像世人所熟知的殷九燼。
世人所熟知的殷九燼是威嚴不可犯,陰婺又狠辣的。
「抱歉。」殷九燼說。
顏瑾虞不解的從他懷裡抬起頭來看他,「抱歉什麼?」
「你是我未婚妻,我有責任保護你,可我卻沒能做到。」
顏瑾虞聽罷輕笑,「九哥,你說什麼呢?那時你才多大啊。」
「八歲。」
「對啊,你才八歲,還是個孩子呢。」
「我八歲是個孩子,兩歲的你呢?你那時得有多害怕多絕望。」
顏瑾虞拉著他衣角的手一緊。
害怕,絕望……
她再聰明再早慧,也不過兩歲而已,那種情況下,當然會有這些情緒。
只是,殷九燼是第一個提出來的人。
哪怕是回到顏家後,遇到那麼多對她或厭惡或關心的人,都沒有誰問起或是提起過。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厭惡她的是懶得提,關心她的則是怕提起來會讓她想起那些不開心的過往。
「再則,我八歲時已經不小,甚至都清楚了自己想做什麼樣的人,想擁有什麼樣的人生。」他就是八歲那年進的部隊。
殷家,追溯到先輩,也沒有軍人出身。
他是自己找到的人生方向。
雖然後來……但最初,那的確是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走的路。
「我只怪自己沒有早一點見到你,早一點對你上心。」
「現在也不晚啊。」顏瑾虞說,「你以後對我好就是了。」
殷九燼看著她,「嗯,以後會對你好。」
說完,吻再次落下。
*
北城機場,快要登機的白霜霜突然接到電話。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她的腳步突然頓住,「什麼?!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