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醫院,某間VIP病房。
顏瑾雲手上腳上的傷都已經包紮好,換了病服靠坐在病床上,病房裡的電視打開,正播放新聞,不過是無聲的。
並沒有看電視,顏瑾雲就靠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發呆。
病房門推開,是封遠去買了些洗漱用品和吃的回來。
「雲兒,好點了嗎?」
並沒有直接應他的話,顏瑾雲收回視線看向他,淡淡開口:「你也收到信息了吧。」
是肯定的句式。
封遠一頓,「嗯,收到了。」然後舉步走過去,將買回來的東西放好,就在病床邊坐下。
看著醫生將她的傷口包紮好,他陪她一會兒,剛走出病房就收到的信息。
學校統一發的,組織高三學生兩天一夜集體出遊的信息。
而後,之前沒想通的事,他也有些想通了。
瑾虞這樣將雲兒推下樓,似乎就是故意不讓她參加這次集體出遊,至於原因,他尚不清楚。
「她是故意的。」
「封遠,她是故意的。」
「她是為了保護我。」顏瑾雲眼睫微垂,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即使我不清楚她要做什麼,也知道她這是在保護我。她到底憑什麼啊?憑什麼連和我商量一下都沒有就私自做決定?難道我在她眼裡就那麼沒用嗎?難道我就只能是她的拖累嗎?」
自嘲一笑,「認真想來,好像還真是。」
「我其實知道的,如果不是因為我,她做事一定不會畏首畏尾。這所學校分明有她的敵人,她卻為了保護我遲遲沒有動作,為防別人對我下手,她居然不惜一次又一次的當眾演戲。」
「我雖然對她不是很了解,卻也知道,比起這樣迂迴的做事,她更喜歡直接了當的方式,偏偏為了護我,她不嫌麻煩的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
「她又不是欠了我的,有什麼義務來處處為我著想?」
「顏家對她那麼不好,她就不能狠心一點自私一點,什麼都不管嗎?非要學別人以德報怨?」
包著紗布的手抓住封遠的手臂,顏瑾雲有點泣不成聲,「封遠,她一定很難過,就那麼將我推下樓,她一定很難過。」
見她哭成這樣,和往日裡的她判若兩人,封遠一陣心疼,坐到病床上將人攬著,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狠心自私,那是對外人,不是對你。瑾虞這樣做,也是有她的顧慮,不是說這樣你就沒用,也不是說你是她的拖累,她是希望你好好的。」
「既然這樣,順著她的打算就是。」
「你也說了,她推你下樓一定很難過。如果不是不得已,她也不會這麼做。」
「你也別說什麼她又不是欠了你這種話,親情是不能用欠與不欠來衡量的。」
「我不清楚瑾虞為什麼會有敵人,又都有些什麼樣的敵人,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些人應該不是我們能對付的。與其到時候拖瑾虞的後腿,倒不如順了她的意不摻和,待在安全的地方保護好自己。」
「這兩天你就在醫院好好養傷,我在這裡陪你。」
「可是,萬一……我不知道姐姐要做什麼,萬一她有危險……」
「瑾虞不是做事莽撞的人,她有分寸。」嘴上這麼說,其實封遠心裡也很擔心。
「還有九爺在瑾虞身邊呢,不用太擔心,如果真有什麼事,九爺總比我們有用不是?」
聽他這麼說,顏瑾雲更加低落了,「說到底,還是我沒用。」
「別這麼說自己,我們只是擅長的領域與他們不同,並不表示我們真的不行。好了,別多想,瑾虞自己有主意,九爺也不會讓她出事,我們就別操心了,有什麼事等星期一再說。」
顏瑾雲其實很清楚,她確實忙不上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障自己的安全,不拖後腿。
「封遠,你說,我姐姐以前……究竟是什麼人?」這是她早就想問的。
抬頭看著封遠,「學校里的人,幾乎都是我們熟悉的面孔,如果其中真有姐姐的敵人,難道那些人還為了對付姐姐,特地隱藏身份幾年不成?」
「如果真是這樣,那姐姐以前……」
封遠也好奇。
猶豫好一會兒,顏瑾雲還是將她一直藏在心底的事說出來,「我其實見過姐姐出手,不是駱亦林找麻煩那次,是在那之前。」
「姐姐的身手非常好,出手也很凌厲,我看到她就那樣將匕首一下一下準確無誤的刺進幾個大男人的肩胛骨,好像那樣的事對她來說早已司空見慣一樣,她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甚至覺得,姐姐是敢殺人的。」
封遠沒否認。
就那天他親眼看到瑾虞拿著棒球棍往駱亦林身上掄,他就知道瑾虞是個狠人。
「什麼時候的事?我指的是你看到她出手。」
封遠原只是閒聊,卻見他問出這個話後,顏瑾雲的臉色忽而煞白,嚇了封遠一跳。
「怎、怎麼了?」
「就在你第一次見姐姐那天,我就是在那天看到姐姐出手的。」顏瑾雲將臉埋在他臂彎,「封遠,我算計過姐姐,我曾經還想毀了她,覺得她擋了我的路。」
「!」封遠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