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面帶微笑,也依舊讓人不敢輕視。
而此時的她,完全就是一個普通十八歲女孩,看不出和剛才那個出手解決了那麼多人,還在槍林彈雨中完好無損走出來的是同一人。
而且她這氣質轉換得如此迅速又如此自然,根本不似裝的。
想著,鳳昀就不由得感慨。
這樣也好,至少這副樣子的她,看著比剛才那殺氣騰騰的她要讓人舒心。
小丫頭就該有小丫頭的天真爛漫。
「沒事就好。」殷九燼這才收回視線,繼續盯緊柳廣。
其實就算他將視線移開了,柳廣也沒有輕舉妄動。
依舊老神在在的坐在輪椅上。
柳廣對殷九燼也是忌憚的。
尤其還是在殷九燼的槍指著他腦門的情況下。
距離還站得這麼近。
但柳廣顯然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大抵是他有把握不會折在這裡。
「據聞九爺是個殺伐果決的人,做事隨心所欲從不畏首畏尾,如今既是對我動了殺心,何以遲遲沒出手?」
「這與我聽說的九爺可有些不一樣。」
「你也不必拿話來激人。」顏瑾虞說,「我們為什麼不出手,你不是應該最清楚?」
事實上顏瑾虞也不知道殷九燼為什麼遲遲不對柳廣出手,但她信任殷九燼,也了解他,知道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而她,剛才從鳳昀和柳廣的相處模式,也猜到了點眉目。
鳳昀有多想殺柳廣,顏瑾虞大抵也是清楚的。
他對柳廣的殺心,比她更甚。
這樣的鳳昀,又怎麼可能和鳳昀「和睦」相處?
此時鳳昀這樣隱忍不發,分明是有什麼掣肘了他。
大概是,柳廣手裡握著什麼不得不讓鳳昀暫時隱忍的籌碼。
殷九燼看向顏瑾虞,眼底隱著細微的笑意。
果然是他的小姑娘,即便什麼都不知道,也會無條件配合他。
目光再轉向柳廣時,又是冷戾一片,「人在哪裡?」
柳廣看著他,「你剛才果然在那棟樓里,藏在樓上的人就是你!」柳廣能走到今天,就說明他的腦子足夠好使。
很快想到,他當時分明都懷疑了,卻又為什麼突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這一想,就抬頭看向站在他身側的黑曜。
黑曜自顏瑾虞過來,看了她一眼,就再沒有過多情緒,依舊面無表情。
只是他看顏瑾虞的那一眼時,眼底所隱藏的情緒,旁人沒看到,站在他對面的殷九燼卻看到了。
為此,殷九燼還擰了下眉。
心裡十分不舒服。
當著他的面露出一種類似於覬覦他的人的表情,當他是死的?
裝什麼深情?
真那麼在意,當初會選擇背叛?
就算這所謂的背叛與傳統的背叛似乎有些不同。
但那又怎樣?背叛就是背叛。換了他,一定不會選擇背叛,他會與她共進退,有什麼困難一起面對。
因為有些背叛,給人的傷害會是一輩子都磨滅不掉的。
還是那句話,他心裡雖然很不舒服,但還是不得不承認,當年在那樣處處充滿殺機,身邊的人極有可能下一秒就變成敵人的情況下,小姑娘還那麼信任黑曜,就說明黑曜在她心裡的分量是極重的。
不輕易相信一個人,卻在選擇相信,甚至無條件信任後,被人背叛。
那種感受,他也深有體會。
柳廣看向黑曜,黑曜不閃不避,好似根本不擔心柳廣會懷疑他一樣。
柳廣對他有沒有懷疑,就只有柳廣自己清楚了。
而黑曜,從始至終都是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表情。
收回視線,柳廣看著殷九燼,「九爺,你好歹也是一號人物,怎麼還天真的問出這種問題來?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要知道,此情此景,那可是我的保命符。」
「說來……」看向顏瑾虞,「九十九號,你真是從來沒令我失望過。這鳳家,我自覺藏得夠深,竟也被你給發現了,還如此明目張胆的出現在鳳家,用著那樣的藉口將我們都騙過。」
「可惜損失了一個助力,還損了一員大將。」
「如今藏在鳳家的這些人手,不止鳳綸一人,這些死在你手裡的,以及暗處被你們解決掉的,都是我花了心血培養了很多年的。」
「我現在對你的殺心比以前更甚,雖說在你毀了鬼剎島並將我重傷的時候,我就已經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你是見過鬼剎島是如何懲罰背叛者的,但我覺得那些刑罰還不夠,這三年,我又研究出了幾種更殘酷的。希望有一天,你都能嘗試一遍。」
「咔咔」兩聲輕響,是殷九燼屈指扣扳機,「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