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淡淡的語氣,卻讓人聽得四肢冰涼。
玉清婉內心深處有一抹恐懼緩緩蔓延。
「不敢……不敢……」
「柳俊青確實是你未婚夫?」
玉清婉一驚,隨即心裡就全是嫉妒。
九爺竟將柳俊青的事都和顏瑾虞說了!
她很清楚,柳俊青在九爺心中的分量,當年為柳俊青的事,九爺甚至都和殷家人鬧翻了。
說柳俊青是九爺的心結都不為過。
而九爺,竟願意將柳俊青的事告訴顏瑾虞!
憑什麼!
嫉妒得有些失去理智,剛才的恐懼怯懦已經漸漸被憤恨取代。
顏瑾虞何等敏銳,自然覺察到了她的轉變,手裡的匕首直接脫手,從玉清婉的脖頸擦過,沒入地面!
匕首還顫了一顫。
顏瑾虞左手一揮,匕首再次回到她手中。
前後不過兩秒。
玉清婉瞳孔一縮。
是濃濃的後怕。
顏瑾虞勾唇道:「你似乎很不甘心?」
玉清婉想搖頭說不是,顏瑾虞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不甘也給我掖著,我脾氣不好,再有下次,這匕首就不只是擦過你的脖子這麼簡單了。」
「左右問或不問你,該殺的人我還是要殺,也沒有太大影響。」一句話就表明了玉清婉的價值。
玉清婉這下清楚了,顏瑾虞的意思是,哪怕不問她,該對付的人也一樣會對付。
換而言之,就是她其實沒有多大價值,隨時可殺!
意識到這個,玉清婉哪怕心裡再嫉妒再不甘,也不敢再表現出來,只能強壓著。
「需要我將剛才的問題重複一遍?」
「不不、不用!我說!我說!柳俊青確實是我的未婚夫!」
「你知道他是柳廣的兒子?你也知道柳廣是鬼剎的主人?」
「知道,我都知道!父親,不,柳廣,柳廣就是鬼剎的主人,柳俊青是柳廣的親生兒子!」
「那你們當年又為什麼來到帝都?柳俊青既是柳廣的兒子,為什麼要潛入部隊?他的任務又是什麼?」縱然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顏瑾虞也還想再次確認。
那天柳廣在鳳家說的那些話,半真半假。
她要看看,除了楚伊然以外,還有沒有其他奉柳廣的命潛藏在身邊的人。
「我敢這麼問,就說明我對這些事並非一無所知,你自己掂量著好好回答。」
本想胡亂說兩句搪塞過去的玉清婉聽到顏瑾虞這麼說,哪還敢耍心思。
「當、當年我們來到帝都,是因為父……柳廣的命令,俊青想我們兩人都能自由,就答應潛伏到部隊中。」
「我設法得義父收養……」
孟召聞言,先是不可置信,而後就是一怒,「當年你……當年竟是你有意為之!」
孟召無兒無女,卻也不會無緣無故收養什麼人,是他在留園門口遇到過玉清婉兩次,得知她喜歡唱戲,又有一副好嗓子,才打探她的身份,準備收她為徒。
卻得知她是孤兒,這才領養了她。
孟召對玉清婉打心底里的好,為了玉清婉,他甚至連留園園長的身份都讓了出去。
此時得知玉清婉那么小就開始算計他,他不生氣才怪。
既生氣又心寒。
鬼剎是什麼樣的存在,他也略有耳聞。
他當作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了這麼多年的人,不僅和鬼剎有牽扯,還從頭到尾對他只有算計。
看看現在,他質問的眼神投向她,她竟沒有半分悔意,不提說聲「對不起」,就是一個略帶愧疚的眼神都沒給他!
「我養了這麼多年掏心掏肺對待的女兒,到頭來竟是個白眼狼!」
玉清婉掃他一眼,哪管那麼多,她只管現在能不能在顏瑾虞手裡活下來!
繼續回答顏瑾虞的問題:「俊青的任務是取得九爺的信任,趁九爺不備的時候殺了九爺。」
不是第一次聽到,但每次聽到,殷九燼的心裡都還是會有些不好受。
每次聽到,顏瑾虞也不由得對殷九燼多了幾分心疼。
只是這些事,終究是要問清楚的,她也不可能不問。
再則,雖然有些殘忍,但不得不說,聽得多了,殷九燼對這個事也就不會再像之前那麼在意了。
倒是孟召,聽到玉清婉這麼說,差點氣暈過去。
他是殷老夫人的人,對殷老夫人忠心耿耿,對繼承殷老夫人大部分財產的殷九燼自然也是忠誠的。
現在卻發現,她養了那麼多年的女兒,竟要殺他效忠的人……
委實讓人心寒又愧疚。
對養女的心寒,對九爺的愧疚!
孟召在想什麼,顏瑾虞並不關心。
她收回看著殷九燼的目光,繼續問玉清婉,「那麼,當年潛入部隊的人除了柳俊青,還有誰?」
在玉清婉震驚的目光注視下,顏瑾虞說:「哦,我知道楚伊然是柳廣的女兒,柳俊青當年暴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掩護楚伊然。我是想問,除了柳俊青楚伊然,還有沒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