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篤行有些驚訝,道:“世子,鹿延一個來回幾十里,這都什麼時辰了,你現在過去,中間必定還要停留的,今夜必定是趕不回的。不如明日一早再去?”
霍世鈞人已往外大步而去,“鹿延無山地屏障,西羌人從前就時常從那一帶偷襲進犯。防務事大,等不到明天。”
鹿延的築城自然要緊,但是也不至於要緊到這樣的地步,宋篤行見他莫名奇妙說走就走,一時倒有些丈二金剛摸不到後腦勺了。只他是上官,自然是他說了算。只好匆匆整飭了衣帽,點了一隊親兵跟隨,一行人在夕陽里往鹿延城而去。
一晃眼,便是第三天的晌後了。前兩天裡,霍世鈞一直沒回府,也沒什麼話傳回來,善水也是悶聲不語,對他隻字不提,只埋頭學自己的羌文,倦了就做繡活。這會兒正在屋裡與雨晴一道整理著從前的一些領邊繡,忽見白筠託了一盤huáng澄澄的橘進來,放到了桌前,道:“南興蜜橘呢,今天剛到的。可算稀罕吧?”
這若是在洛京,冬天有橘吃,也不算什麼事。但在這興慶府,能吃到新鮮蜜橘,還是有名的南興府貢桔,這可就貴重了。過來這些時候,還是第一次見。
雨晴趕緊放下手上花邊,去淨了手,回來破開一個,細微嗤嗤聲中,散出一股清香。把桔送到了善水面前,對著白筠笑嘻嘻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了。定是世子爺叫人從南興府送來的吧?這費老大遠路的,可見用心了。”
白筠看一眼善水,見她眼睛還盯著手上那花邊,咳了一聲,假意對雨晴又道,“有人可不止對這個用心,還有更用心的呢。打擂台打倒了莽人不算,你猜怎樣?最後還不忘教訓那莽人,說什麼那件棉服,是他夫人一針針親手fèng出的,他若不想要,他就代她收回。只是奇了,怎的到現在也沒見到那件衣服回來?”
善水自然知道白筠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看一眼盤中的橘,見新鮮可喜,終於忍不住,笑罵了一句道:“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這樣說話了!再跟我扯,看我往後把你胡亂配個人打發了了事!”
白筠呼冤,“我若有扯半句,以後把我怎麼樣我都沒話說!”
善水道:“行了,我知道你故意說給我聽的。那個打擂台,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可能去打什麼擂台?”
白筠見她終於被勾出了興趣,不再是前幾日的悶嘴葫蘆樣,jīng神一振,忙把自己從霍雲臣處細細打聽來的都給講了一遍,末了,繪聲繪色道:“世子站在十丈開外,一箭she了出去。你們猜怎樣?”
“怎樣怎樣?”
雨晴睜大了眼,急忙追問。
白筠看一眼善水,見她也望著自己,神色略微緊張,這才笑眯眯道:“只見那火折的筒蓋被she落,下面還擺著,紋絲兒不動。這還不算,最叫人開眼的,竟是從竹筒裡頭冒出了火!這一箭過去,那風竟把火摺子也給帶著了!當場震得全場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那個叫崔載的,當場便跪了下去。我聽霍侍衛長說啊,世子那天,不止收了這崔載,現在全軍數萬人,哪個對他不是心悅誠服?”
雨晴眼中冒出彩虹,喃喃道:“我那日要是在,親眼看見就好了!”
善水嗤一聲笑了起來,“你這麼中意。哪天我給你開臉服侍了他?”
雨晴撅嘴,“我可沒那個命!世子爺看見我就皺眉,我曉得他嫌我話多。那天早,你們都去了花廳做衣服,剩我伺候他。他那個臉色,嚇得我躲他都來不及!我還想長命百歲呢!”
白筠擰了下她臉,這才看著善水道:“別管世子爺那天到底為何上了擂台,就沖他教訓那人的最後一段話,便可見他用心了。”
白筠說完,見善水不語,只是低頭玩弄著手上的一隻橘,又補道:“霍侍衛長說,世子前兩天是去了鹿延查看城防。今天已經回來了,只人還在藩台營里忙著呢,好像午飯也沒好好吃,更不知道啥時候能回。現在天這麼冷,藩台營里有什麼可吃的?吃不好,睡不好,就是鐵打的人也要倒下。要我說,自己的人要是不好好心疼,還指望誰去心疼?”
“橘好甜啊!”
雨晴手快,嘴也快,已經吃了一個,吧唧了下嘴,冷不丁贊一句。
“你就知道吃!”
白筠白了她一眼。
“誰說只知道吃?我還會做!往後我要是有男人了,我就天天做菜給他吃!”
雨晴不服,頂了一句。
“行了!你們兩個,少給我一個紅臉一個白臉了,”善水把手上的橘拋回果盤裡,站起了身,“他架子大得很,少不得還要我去請才肯回吧。正好也沒事,雨晴,我跟你去學做幾道菜。前次吃過的那什麼肥鴨煨海參和爆牛ròu,味道好像還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俗斎、過堂、谷底心qíng、湯糰圓子、一一、古意投雷,謝謝梵谷的耳朵扔了一顆手榴彈。
下章會有ròu。這個文的Hqíng節,因為人物xing格的關係,應該都比較重口,上次的好像噎到了不少妹子……所以先提醒下,不喜的勿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