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嗎?”
他改親她的眼皮時,再念叨一句。
“我還是不敢相信……”
他親她的鼻尖,又這樣念叨。
當他親到她的唇,她感覺到他仿佛再要開口時,伸手抱住他陽光色的寬厚後背,張口重重咬在了他帶著海水鹹味的肩膀,留下兩排清晰的牙印。
“疼嗎?現在總相信了吧?”
她笑著,淚卻仍不斷滴淌。
霍世鈞哈哈大笑,“疼!咬得好!柔兒,你果然還是這樣,一點都沒變……”
笑聲還未歇,他低頭,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
天地之間,此刻仿佛只剩他與他懷中抱著任他親吻的這個女人了――直到身後傳來不和諧的一聲問話。
“大君,這隻鞋,還要嗎?我剛跳下海撈起來的。不要的話,我拿回家給婆娘了。她說廣州府的女人鞋好看,眼紅……”
霍世鈞猛地回頭,看見永樂號已經泊岸,幾十個高矮胖瘦的大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後十幾步外的淺灘之上,目光dòngdòng地圍觀他親他的女人,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說話的是黎德,他手上提著那隻還在滴滴答答淌水不停的繡鞋。煙霞的鞋面上,繡著兩朵jīng致的並蒂蓮。
他感覺到她害羞了,在使勁地推他。低頭看她,見她臉頰之上,果然已經浮上一層紅暈,艷得像被夕陽塗了粉光的雲霞。
他一笑,撐著身體從沙灘上一躍而起,朝著那群漢子走去,到了黎德面前,伸手拿過那隻繡鞋,轉身回到已坐起身的善水邊上,蹲下替她穿好,然後將她抱了起來,朝著村口而去。走了幾步,他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用當地土語對著那群目瞪口呆的漢子們道:“她是我婆娘,洛京第一美人。為了我,從京城到了這裡。這天下,你們誰見過比我還有福分的男人?”
漢子們嗟呀嘆聲中,霍世鈞哈哈大笑,轉頭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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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對他們說什麼呢?”
善水不想讓他眾目睽睽地抱自己走路,只他不肯放下他,只好由他去了,終究還是有點窘,想起剛才那些男人的表qíng,忍不住戳了下他的胸膛,問了一聲。
霍世鈞雙目望著村口,道:“我說我是這天下最有福分的男人。”
善水啊了一聲,臉微微漲熱。
“我是說真的……”
他凝視著她,朝她粲然一笑,黝黑皮膚襯托之下的牙齒,白亮得如同晶石。
她咬著唇,把臉埋在他帶了陽光熱度的胸膛前,唇角抑制不住偷偷地上翹。
女人的心啊,有時候何其卑微,何其容易得到滿足。男人這樣的一句話,就能讓她忘卻從前的一切分離苦與徙途辛。
村口很快就要到了。
這裡白天時間長,即使太陽下山,也要很久之後,天才完全黑透,所以現在村口仍有不少婦女來往走動,或趁著最後的天光補織漁網,或收著白日晾曬出來的魚gān。
善水壓下心中滿滿溢出的甜蜜,扭了□子道:“快放我下來,再被人看見,多難為qíng……”
他拗不過她,只好放下了她。等她拍掉身上裙衫沾住未脫的沙粒,笑著牽住她一隻手,迎著村人的目光往裡而去。
大君的夫人帶著女兒來了,夫人天天到碼頭等著大君歸來,這消息早就傳遍整個漁村,所以現在見到大君牽著善水的手入村,紛紛致意行禮過後,家裡有男人一道出航的,立刻便急切地跑去相迎,沒有的,紛紛看著他夫妻二人的背影,笑著低聲議論。
從碼頭到住所的這段路,不過短短一里,他們卻像有說不完的話。到了那所夕光籠罩下的被花木團簇的房子前時,善水聽到身邊的男人問自己,“柔兒,小羊兒和小鴉兒都好嗎?”
她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告訴他一件很重要的事,便笑吟吟地看著他。
霍世鈞不解地揚眉。
“少衡,我跟你說,我把小鴉兒帶來了。”
霍世鈞仿佛遭了電掣,猛地停了腳步。
“小鴉兒……來了?就在這裡?”
他似乎不大相信,看了一眼面前的房子,又望著她,神qíng呆滯。
“是啊,她來了,等了你好幾天呢,每晚睡覺前都要念你,”善水笑了,又嘆息一聲,“本來想把小羊兒也帶來的,只是娘在家中,總要給她也留個陪伴……”
她停了下來,因為看到面前的男人表qíng大變,便不解問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