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壓下怦怦的心跳,看他一眼,柔順地點了下頭,繞過那兩個信使,進了屋。
“你們跟我來――”
霍世鈞說完,轉身而去。倆人對望一眼,起身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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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水並沒等多久,霍世鈞便回來了。
“怎麼樣?真的是皇上派人來召你回去?”
善水剛才雖聽了他的話回房,一顆心卻一直懸在喉嚨口,只覺一陣陣的心驚ròu跳,一聽見他熟悉的腳步聲,立刻迎了出去,差點與他撞個滿懷,被他一把扶住,急忙抬頭看他臉色,見他神色很是平靜。
霍世鈞扶她坐了下去,簡單道:“你別怕。那倆人被我打發了。”
善水一驚,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說的打發,很有可能就是被他殺了。也就是說,那兩個所謂的密使,是假的。
平靜了六年的朝堂和邊境,終於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廝殺和漩渦了嗎?
“少衡,小羊兒還在京中……”
善水喃喃道。
感覺到了她的不安,霍世鈞將她攬入懷中,低聲安慰道:“我會保護你和小鴉兒的。還有小羊兒,我上個月就發信了,命雲臣將他送出京。我娘看了信,會讓他帶走小羊兒的。你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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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林知縣坐了老把頭的船,心急火燎地趕到了珊瑚島,遞上一封來自洛京的八百里加急密封火漆公文,裡面是一封信。
霍世鈞收了信,飛快看了一遍,道聲謝,什麼都沒說,送走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林知縣。
這已經是他這個月裡親自送來的第三封八百里加急信了。他不知道信里到底說了什麼,但既然發自洛京,又以這樣的急件傳送,想必十萬火急。可是看霍世鈞雷打不動的樣子,卻又仿佛信里說的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再一個月,善水已是七個月的身孕了,這一天的傍晚,老把頭的船再次渡來了林知縣和兩個陌生人。他們風塵僕僕,一臉倦色,一看就知是在路上長途奔波而來。上了岸,甚至連一口氣都沒喘,被林知縣指了方向,幾乎就奔跑著往霍世鈞的宅邸而去。
他們趕到那座被花牆圍繞出的宅邸前時,霍世鈞正陪著善水,從海灘邊散步慢慢歸來。
“柔兒,可又是他在踢你?這麼不乖,等他出來,看我怎麼教訓他。”
他看到她忽然摸住肚子停步,扶著她,笑著問道。卻見她一動不動,目光望著前方,順她視線望去,神色微微凝住。
“霍大人!”
孟永光一眼看到霍世鈞,立刻飛奔而來,到了近前,猛地叩頭撲倒在地。
霍世鈞並未避開,只是看著他淡淡道:“你的品級,如今遠在我之上。這樣的禮,我承不起。孟大人快請起。”
孟永光並未起身,只是抬身,心急火燎道:“霍大人,我受皇命特來傳話。皇上說,朕當年與你話別,你對朕的允諾,朕記得清清楚楚,你自己可還記得?”
霍世鈞沉默半晌,忽然道:“孟大人,勞煩你回去,轉達我的話。說我沒有忘記。我是皇帝的臣子,當為皇帝效犬馬之勞,乃至粉身碎骨,但不是現在。”
他迎上善水的目光,微微一笑,又轉向孟永光,繼續道,“滿朝文武,並非只我霍世鈞一人可用。請皇上另擇能人。我此間事qíng未了,恕難脫身。待我事畢,必定北上請恕忤逆之罪。我的話說完了,煩請孟大人帶到。”
霍世鈞說完,牽過善水的手,繞過跪地不起的孟永光,繼續朝那扇椰木門去。
“霍大人――邊qíng告急,朝局混亂,皇上這才要召回你!此是你的大好良機,你若遲遲不歸,變數難定,今後只怕再難有起復之日――”
孟永光呆了片刻,猛地回身,衝著霍世鈞的背影嘶聲力竭地號道。
霍世鈞腳步微微一頓,只很快便頭也沒回地繼續往前,推開雙扇椰木門,把孟永光和他的椎心呼號關在了身後的門外。
“柔兒,肚子餓了沒?看看小鴉兒回了沒,咱們吃飯去――”
霍世鈞若無其事地牽了善水繼續往裡。
善水停了腳步,遲疑地道:“少衡,為什麼不回?六年了,我知道你一直在等這樣一個機會,現在機會來了,你卻不要。如果是因為我的緣故,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放心去就是,我會照顧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