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自己的血,不知道能不能止渴。
她終於還是放棄了,下不了那個狠心。
木青一把抓過了那哨子,塞進嘴裡閉上了眼,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再次死命chuī了起來。
就在她感覺自己耳鼓要被那尖銳之音給刺破的時候,井口突地飛下了什麼東西,砸了下她腦袋,噗地掉到了地上。
是塊泥巴。
木青猛地抬起頭,看到井口之上,竟然探進了一張男人的面孔。
男人的頭髮很長,糾結在一起垂落井口,臉上密布了鬍鬚,根本看不清模樣,只剩下望著木青的一雙眼,一眨不眨。
木青覺著這男人十分丑,不但丑,而且十分怪異。但是此刻,再丑再怪異的人,在她眼裡也不啻於從天而降的神祗。
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下跳了起來,仰頭揮舞著手,興奮大叫道:“救我,快救我出去!”
那男人一愣,嘴裡不知道發出了聲什麼音,一下便消失了。
木青呆住了,揀起剛才那人丟下的那塊泥巴,用力扔了出去,高聲道:“喂,你別走,你快回來!”
半晌沒有動靜。
絕望之中突地閃現出了希望,但那希望卻又瞬間破滅,這樣的打擊更是殘酷。
木青軟倒在了井底,心裡已是把那醜陋又邋遢的男人詛咒了一萬遍。
就在她徹底絕望的時候,井口突地垂下了一根繩索。
嚴格來說,並不是木青平時見慣的用於登山攀援的尼龍繩索,甚至不是麻繩。
那是一根用樹皮扭結起來的繩索,看樹皮上的印跡,仿佛是新割下來臨時搓就的。
剛才那男人的頭又探了出來,張嘴朝她說了句話。
他應該是對她在說話。但是木青根本聽不懂。中文不是,英文不是,什麼都不是,完全陌生的一串符號。
木青顧不得這許多了,飛快地收拾起了自己的背包,往肩上一放,雙手緊緊抓住了繩索。本來還有些擔心那男人是否有足夠力氣能扯自己上去,但是幾乎一眨眼,她便已被提出了井口,一下摔在了地上。
木青坐了起來,抬頭急忙朝那男人道謝,只話還沒出口,一下卻是驚呆了。
用驚呆來形容一點也沒誇張。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姑且稱之為男人吧,個頭巨大,高得她必須仰望,全身赤-luǒ,泛了棕色的肌ròu緊結異常,胸口和下腹密布了濃密的黑色毛髮,只在下-體處遮圍了一塊shòu皮樣的東西。
這些都還好,都不至於叫她驚呆。
真正嚇住她的是他的手,手掌粗厚異常,五指尖端的指甲厚實銳利如鐵鉤,上面還殘留了一些樹皮的殘餘。
剛才那條繩索的樹皮,就是這個男人用指甲從樹上剝撕下來的吧。
木青眼睛盯著他,半晌收不回眼光。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竟會出現如此怪異的一個人?
那男人微微彎下腰,伸出張開如蒲扇般的手,將她輕而易舉地摜上了自己肩頭便飛快地朝前奔跑而去。
木青腹部被他堅硬的肩膀頂得幾乎要嘔吐,難受地閉上了眼睛,耳邊儘是呼呼的風聲,當他終於將她重重摜到地上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木青看了下四周,見自己已經被那個男人帶到了森林之中,坐在了鋪滿落葉和腐朽枝gān的地面上。月是滿月,光線透過樹蔭間隙照she下來,完全可以視物。身邊到處都是不知名的彎垂到地的樹,其中一株大的需五六個成年人聯手才能圍抱的古樹之上,一截枝椏的分叉處,立了一座看似用樹皮和木頭糙糙搭建起來的簡陋木屋。
那男人丟下了木青,便自管離去了。
木青雙手撐地,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四周一圈。
那男人雖然擄了她到這裡,但目前為止,看著倒並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該趁這機會逃走嗎?
木青正有些猶豫不決,看見那男人已從大樹後面繞了回來,手上抱了一堆柴火和幾個用大樹葉包裹起來的東西。放下後,用手在地上挖了個dòng,將那幾塊用大樹葉包好的東西放進dòng里,蓋上了薄薄一層土,然後將起先的柴火堆疊成十字形。都準備妥當了,伸手從身後大樹樹dòng中掏出了一把gān燥的苔蘚樣的東西,堆到了柴火十字形的中間凹dòng里,用手中兩塊火石相互撞擊,火星四濺,撞了十幾下,那堆苔蘚樣的東西便呼地一聲燃燒了起來。
男人俯下頭,小心地chuī著火,很快火堆便熊熊燃燒了起來。燒了約莫十來分鐘的時間,便見他用枝條將火堆移到一邊,扒開了dòng。等稍微涼了些,便將這幾包烤好的東西攤到了木青面前。
木青聞到了一股ròu香的焦糊味道。但是她根本就沒胃口。
面前的幾攤東西,一堆黑乎乎的一大塊,上面還殘留了一層被烤焦的毛髮,一堆看著像是毛蟲蚯蚓的模樣。
木青只想喝水。
她抬起頭,見那男人正緊緊地盯著自己。
木青鼓起勇氣,做了個喝水的動作。
男人略一愣,很快便站起身來,等他回來,手上已是多了幾個圓圓的東西。
像是椰子,但可以肯定不是椰子。
男人用力一掰,那東西便裂開了條fèng,然後遞到了她面前。
木青急忙接了過來,大口大口地吸吮著從fèng隙里流出的汁水,微微有些青澀,但沒關係。
她太渴了,一口氣吸了三四個,這才長長吁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