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示意驪芒離去。驪芒轉身走了。木青感覺他臨走前似乎朝自己這方向看了一眼。
木青心裡咒罵了一句。見首領要朝這裡進來了,急忙閃身後退,腳卻是被地上堆著的一攤繩子給勾了下,摔到了地上。
木青一下有了個主意。
她不知道這主意到底行不行。但沒辦法,已經容不得她再多想了。試一下無論如何總比被按在那張油光發亮的shòu皮上好。
首領進來的時候,愣了一下。
木青正席地坐在火把邊上,拿了一截繩子,在手上繞來繞去,臉上帶了笑容。
她知道自己在這群人眼中並不是美女。美女應該像今天看到的那個小胖妞一樣。他們對她的感覺,應該類似於從前晚清時國人第一次看到金髮碧眼豐rǔ肥臀的洋女人時的反應。但是現在,她需要蠱惑這個讓她感覺非常不適的男人。
她壓住有些狂亂的心跳,臉上儘量做出讓人看了舒適的笑容,右手靈巧地將剛才揀了過來的一根細繩纏繞在自己左手指間,看起來明明是纏死了,一拉繩頭,繩子卻從手上鬆脫了下來,再纏繞幾圈,手指輕輕一彈,繩子便出來個結。
這是她從前偶爾學過來的一個繩子魔術,並不難,重在手法,但是不知道的人看在眼裡卻是百思不解。
她又重複了一遍這動作,然後抬頭看向首領。
首領顯然也被吸引住了,走到她身邊蹲了下去,眼睛緊緊盯著,臉上神qíng很是怪異。
木青又做了一遍。
首領一把拉住她手,翻來覆去地看了幾下,然後看著她,嘴裡飛快地說了一串話。
木青微微笑了下,慢慢地重複了自己的動作,演示給首領看,然後把繩子遞給了他。
首領接了過來,很有興趣的樣子,嘗試著自己也去纏繞。木青教他,他在失敗了幾次之後,終於能像她一樣將繩子從手指上拉下來,再彈出繩結了。
他喉嚨里發出了陣咯咯的笑聲,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這個新奇的遊戲給吸引住了。低頭反覆地纏繞,不停地拉,顯得很是愉快。
木青站了起來,換了根粗些的長繩,繞在柱子上打起了結。
上古無文字,結繩以記事,中國秘魯印地安人皆有此習慣,即使到了近代,一些沒有文字的民族,仍然採用結繩記事來傳播信息。
木青不相信這群土著有自己的文字,即使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她打賭他們應該會對結繩感興趣,何況繩子對他們而言應該也是一種很重要的生產資料。
從前公司安排導遊上過野外訓練課,拜那位老師的敬業,教授帳篷結打法的時候順帶地教了下另些常用水手結的結法。據說光有名字的水手結就有一百多種,還有很多厲害的結法甚至連名字都無人知曉。她學不來那麼多,只是一些常用結法。但看起來也夠了。
她先打了個布林結,然後是活結,再是丁香結、雙套結,最後是墨水結。
首領果然一下又被吸引了注意力,靠了過來看她打,然後鬆脫。木青耐心地教他。
在教了十幾遍之後,首領終於有些學會了,自己蹲在柱子前認真地反覆結繩。
木青剛才故意引導他站在了背向shòu皮門帘的方向。
他打得非常專心,喉嚨里不時發出幾聲含糊的聲音,全部心神都被繩結吸引住了。
木青原本是打算趁他不備,用木棍擊打他後腦再逃脫的。但現在,她改變了主意。
她不能保證自己可以一擊到位順利讓這男人暈倒。如果只是讓他惱羞成怒頭破血流然後招來一大群人,不如不打。
她臨時改了主意。後退著慢慢地退到了門帘前,悄無聲息地掀開了那塊shòu皮,出了房子。
外面篝火已經燃得只剩下灰燼了,風chuī過才會偶爾泛下紅色的火星。原來的人都早已不見。應該各自散了去睡覺了。
木青朝屋子疏落些的方向潛去,躡手躡腳地經過。
當她終於將這片聚居地甩在身後,撒開腿往林子裡跑去的時候,她的心臟跳得非常劇烈。
她之前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逃入林子後的事qíng,只想離開這個地方和這群人。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會再次碰到那樣的怪鳥,或者比它更能叫她致命的猛shòu,或者最後因為迷失了方向而死在這片森林裡。但總比失去自由,從此一次次被那個黑牙齒松皮膚的老男人壓在身下要好。
況且她心裡還是懷了一絲僥倖的。萬一她運氣夠好呢?比如說碰到一隊入林的科考人員什麼的。
她一直都是個很樂觀的人。
就在她快要一頭扎進林子裡時,她發現她的運氣實在不夠好。
她的身後突然伸出了一隻手,重重地鉗住了她的腰。
她嚇得幾乎失聲大叫,猛地回頭,發現竟然是驪芒,一雙眼睛在夜色里看起來發出野shòu般的幽光。
難道他剛才一直就在附近,只是自己太過緊張所以沒有發覺?
聚居地中間突然亮起了一點火把的光,有人在胡亂揮動著它,不斷發出高叫,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格外驚心動魄。
是那個首領的聲音。
想到又要被送回那間屋子裡,木青此刻才覺到了自己對這個人的怨恨。就連之前他將她送給那個首領的時候,她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怨恨過。
她想都沒想,低頭一口就狠狠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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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木青覺得了口中一股濃濃的咸腥味道。
驪芒甩脫開了她的嘴。
木青又用力踹向了他被shòu皮圍住的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