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朵的眼睛仍有些紅紅的,拉住木青的手不住地念叨著“你們一定要好”。她的男人站在那裡沒說什麼,但神qíng也很凝重。
木青突然有了一種愧疚感。她覺得有些對不起面前這個善良的女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他的親人驪芒現在應該還在部落里,是個最叫人敬仰的下任達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放逐到叢林裡從此要憑一己之力與天地為伍。
沒有什麼言語可以表達她現在的心qíng。她只是用雙手握住娜朵長滿了老繭的粗糙的手,拉到自己嘴邊親吻了一下。
娜朵的眼淚唰地掉了下來,收回了手擦了下,朝她點了下頭,和她男人轉身離去了。
驪芒回來的時候,手上拎了兩隻山jī模樣的獵物。他在外面的水源地已經去毛清洗過了。看見地上的東西,愣了一下。等聽了木青慢慢說出的話,他點了下頭,朝她微微笑了下。然後就熟練地把jī叉在枝條上燒烤。
木青本來有些擔心這會勾起他的感傷。偷眼看他時,卻見他只是盯著火上的兩隻漸漸冒出油光的jī,神qíng很是專注。似乎感覺到她在偷窺自己,突然抬頭朝她笑了一下,笑容就像火光那樣溫暖。
睡覺的時候,他像往常那樣讓她枕在他一隻胳膊上,另一手攬住她腰,輕輕拍著她後背,就像小時候木青被她母親拍著哄入睡那樣。
她突然覺得眼裡有陣cháo意涌了上來,急忙閉上眼睛用心睡覺。
木青是被半夜裡的一陣涼意凍醒的。她閉著眼睛習慣xing地往自己身側的溫暖來源靠去,那裡卻沒有溫暖。伸手胡亂摸了下,這才發覺那張shòu皮正裹住自己的身子,但身邊驪芒不見了。
她的心臟噗通跳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睛四顧望去,這一剎那竟有些驚慌之感。
山dòng里很黑,外面的月光照不進來,只是dòng口影影綽綽地似乎有團黑影。她微微撐起身子看去,認出來了確實是驪芒的背影。
他正獨自坐在那裡,面朝聚居地的方向,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背影良久紋絲不動,就像一尊化石。
木青呆呆地看了一會,想起身過去。但她終於還是沒有過去,只是慢慢地又躺了回去,把自己縮回了在shòu皮里。
過了很久,她終於聽到一陣響動,應該是他起身回來了。
他躺回了她身邊。
木青覺到了他帶來的微微一絲涼意,那是被秋夜涼月浸潤出來的涼意。
他似乎怕自己身上的涼意驚擾了她,並沒掀開shòu皮蓋住身體。
木青裝作剛被他驚醒的樣子,打了個呵欠,嬌滴滴含含糊糊地唔了一聲,然後伸手抱住了他光-luǒ的腰,把自己溫暖柔軟的身子貼了過去。
驪芒沒有猶豫,立刻伸手緊緊地把她抱在了懷裡,唇壓上了她的額頭。就像她就是他身體裡被取出的某一部分,他們本來就該這樣緊密地貼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第二天早上的晨曦曉光中,他帶著她沿著從前漂游過幾天的那條大河,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而去。
木青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但她相信等他停下腳步,那就一定會是他們將來的家園所在。
第三天傍晚的時候,他們在河流邊山崖的一個淺xué里停駐了下來。他們的gān糧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所以需要去找東西補充食物。
這裡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驪芒應該是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此,所以帶了她去。
木青看著他敏捷地爬上了樹,掏了一個鳥窩,帶了幾枚鳥蛋下來。
每個都有她手掌大小。
他又在一棵大樹腐朽掏空的dòngxué里抓出了幾隻肥碩的大號地鼠。木青看著在他手上吱吱亂叫不停扭動身子的那東西,雖然有些驚懼,只是想到自己連帶血的生ròu都吃過,便也釋然了。
最後他she殺了一隻被驚起從他們面前倉惶逃過的倒霉的狍子。木青拎著自己順手採摘過來的用大樹葉包裹起來的野果,兩人滿載而歸,這時天已經擦黑了。半路的時候,木青突然聽見自己邊上的糙叢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吃了一驚,一下跳到了驪芒身側。
驪芒安撫地拍了下她的手,自己握了銳矛,小心地撥開了糙叢。等看到引發了異響的來源,兩人都是鬆了口氣。
那裡有隻奇怪的小東西,正在一次次地努力地想站起來,卻又一次次地倒了下去,喉嚨里發出嗚嗚咽咽的悲鳴聲。
說它奇怪,是因為它長得有些像獅子,但全身的毛卻是黑色,體型看起來比小狗大不了多少,看起來像是出生沒多久的。
木青蹲了下去,借著僅剩的黯淡天光仔細地看了下,發現它的後臀和腿部有被咬過的痕跡,鮮血淋漓,上面還扎了些毛刺,這才無法站立。
驪芒伸出手,一下已經粗bào地拎起了小傢伙的脖子,看樣子是要扭斷它脖子送它小命了。木青趕忙哎了一聲,從他手上奪了過來。
小東西受了驚嚇,縮在木青懷裡不住嗚嗚地叫,頭使勁往她胸口蹭。
驪芒有些不解地看著她白了自己一眼,抱了小東西就往前走去,只好跟了過來。
兩人回了起先找過來的地方,木青顧不得別的,先就叫驪芒給她照著手電,自己抱著小東西,用軍刀上的鑷子小心地拔出了它身上的一根根刺,又叫驪芒到附近拔了些糙藥過來,嚼爛了敷在它傷口上。
驪芒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原來是看上了這小東西,要帶著一道走了。其實論他想法,十隻只怕也早就架火上烤了,只見她這麼喜歡,也就只好由她去了。
木青把烤熟的ròu細細地嚼爛了,和著果子的汁水餵給了小東西吃。吃完了,那小東西竟一口叼住了她一根手指,用軟軟的舌頭包裹住不住咋吮著。木青覺得又癢又滑,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放在了腳邊用shòu皮蓋著,夜裡還醒了幾次,看看還在不在,弄得驪芒鬱悶不已。等她第三次要爬起來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一把扯了她回來狠狠壓在了自己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