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說完心中得意之事,卻見對面的徐若麟一語不發,笑意漸消,臉色微變。有些不解地問道:“賢侄,你怎麼了?”
徐若麟一下站起了身。面上又掛上了笑,道:“伯母,這實在是件好事,但願一切順利。我方才伴駕而來,此刻已經喝了伯母的茶,不敢再停,這就先告辭了。下回若得伯母的便,再上伯爵府拜望。”
王氏忙點頭,跟著起身相送。到了門口,徐若麟朝她作揖告辭,接過隨從遞來的馬韁,翻身便上馬疾馳而去。
王氏目送他絕塵而去的背影,絲毫不知個中緣由。只獨自在原地細細想了下今日發生的一切,猶在夢中,笑嘆了下,急忙也叫人套好馬車,坐了上去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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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皇帝的坐騎與皇后的鳳輦先後入了大開的城門。此時已是傍晚了。寬闊的街道兩側,神qíng肅穆的衛兵執戟分立,他們身上的甲冑與手中的戟尖在陽光里閃著刺目的光,兩邊的百姓們伏地跪拜,呼聲不斷。
初念一直坐在蕭榮身前的那張墩子上,感同身受著這一刻她作為帝國皇后而得到的無上榮耀。直到馬車最後停在了外側皇城最南的承天門前。
入承天門,往裡是端門,御道兩側左社稷牆,右太廟,再往裡過午門,便是殿宇重重的宮城。奉天門裡,由南往北依次奉天、華蓋、謹身三大殿,東西武英、柔儀、文華、chūn和四殿,再往裡,乾清宮後,便是蕭榮今日要被迎入的坤寧宮了。
在幾乎響徹雲霄般的“皇帝陛下萬歲萬萬歲”,“皇后殿下千歲千千歲”的整齊參禮聲中,初念下了馬車,立於承天門外,看著蕭榮挺著筆直的身背,在斜照的金色夕陽餘暉之中,一步步往裡而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目力所不能及的御道盡頭。
“司家姑娘,這邊請上馬車,奴派人將您送回府去。”
邊上一個得過崔鶴吩咐的太監面帶笑容地過來,彎腰引著初念往另架馬車去。初念一笑,隨他去時,忽然看見徐若麟還立在承天門外的那道宮牆之側,正緊緊地盯著自己。牆頭的琉璃瓦反she了夕陽,正投在他的臉上,金燦燦地微微有些晃眼。兩人四目相對之時,他原本有些緊繃著的面龐忽然鬆了下來,朝她慢慢一笑,直到露出一副白森森的牙齒——這一瞬間,初念卻看得清清楚楚。他雖在笑,目光里卻分明掠過了一絲奇怪的qíng緒。她說不上具體是什麼,僅憑直覺,譬如不懷好意。
天氣還有些燥熱,她卻因為他的這個笑而感到一絲涼意。立刻轉了目光,低頭跟著那太監匆匆從他身前走過。
初念被送回家後沒多久,王氏在天擦黑前,也回了。到她屋裡,讓下人都出去後,徑直便問了今日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初念此時也不隱瞞了,便道:“祖父想來從前便暗中投於平王。王妃被救出後,這才被安排送到咱家在秋山的莊子裡避幾日。我也是出了城後才曉得的。娘你再過些日子,應便會明了了。”
王氏呆了片刻,這才長長吁出口氣,喃喃道:“新帝登基,我還一直擔心咱家往後該怎麼辦。原來……,你祖父早就已經開始鋪路了……竟是如此!怪不得呢!我說他從前怎麼忽然改了xing子,竟悶聲不響地便默許我將你接回來!”
她終於喜形於色,壓不住內心的激動,雙手握拳,在屋裡走了來回幾趟,忽然想起先前在秋山莊子裡與徐若麟的一番話,這才重新坐回初念身邊,道:“女兒,你可知道你上了鳳輦走後,娘在莊子裡和誰又說了話?”
“誰?”
“徐家的那個徐若麟!”
王氏說完,見女兒一臉吃驚,臉色都似有些變了的樣子,略微不解,問道:“你怎麼了?我提起他,你仿似有些害怕?他不是你從前在徐家的大伯嗎?”
初念壓下心中的不安,道:“娘,你怎麼和他說上了話?都說了什麼?”
王氏瞄她一眼,道:“又不是我找他說的。是他先過來向我見禮。我出於禮節,這才邀他進去坐了片刻。也沒說什麼,就是閒聊幾句。娘最後提了下你和你表哥的婚事。”
初念大驚失色,眼睛一下睜得滾圓,一把抓住王氏的手,也不顧禮儀了,失聲道:“娘,誰說我和表哥有婚事了?你怎的在外人面前就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