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若麟此刻心qíng不錯。他收到了被他派去燕京的鄒從龍的一封密信。他想知道的事,雖然因了年代久遠,當事人也十分謹慎,幾乎沒留下任何能被人捉拿的把柄。但事qíng既然發生過,只要有心,多少總是能尋到一些蛛絲馬跡。
鄒從龍說,他終於查訪到了當年在永平縣的一個知qíng人,如今極有可能還活著。再給他些時日,他一定能秘密帶他入京。
徐若麟放下信後,抬眼見窗外暮色又至。雖是正月,但朝廷的事卻絲毫沒因節日而減少,反而因了皇帝諸多大事的逐步展開,事qíng更多。照樣日日有早、午二朝,他也早出晚歸。
這段時日,他也覺得出來,她對自己已經軟化了許多。甚至,只要他臉皮夠厚,夠會糾纏,兩人在chuáng上時,帳子一放下,對於他的一些出格懇求,她偶爾也會半推半就地順了他。就像現在,他人雖還在衙門裡,但暮色一至,這樣的時刻,他自然而然便會想到她。腦海中浮現出她含羞帶嗔的那種嬌媚神qíng,下腹處便qíng不自禁地一陣收緊,忽然有種坐不住的感覺。
天黑了,他也該回去了。
“大人?”
一邊的常大榮見他半晌不動,試探著叫了聲。徐若麟這才如夢初醒,哦了一聲,順手拿起信,投入一邊燃著的火爐里,看著火苗將紙張吞噬掉後,道:“回吧。”
常大榮瞥了眼案頭還堆著的一疊公文,有點驚詫於上司的方才的這句話。在他印象里,這似乎還是第一次。
徐若麟已經起身,道:“不是急事。且事兒也是永遠辦不完的。你應也多日沒跟你家人一道用晚飯了吧?早點回吧。”
常大榮qíng不自禁笑了起來。
他和楊譽huáng裳他們不同,已經娶妻生子。所以比起從前的徐若麟,他更喜歡現在這個帶了點人qíng味的上司。
“是,大人!”
他很gān脆地應道。
徐若麟朝他略微點頭,拿了外氅便往外而去。上了千步廊時,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喚自己,回頭,見是太醫院的於院使。
太醫的地位並不高,但於院使妙手回chūn,德高望重,加上先前自己的毒傷也是他治的,所以徐若麟對他頗敬重,私jiāo也不錯。見他匆匆趕上,便停了腳步,笑著寒暄道:“老院使也是要出宮回去了?”
於院使呵呵笑道:“徐大人,恭喜啊!”
徐若麟略微一怔,“何喜之有?”
於院使道:“你還不曉得吧?尊夫人今日身子不適,老國太打發人來請看病,診出是喜脈……”
徐若麟猛地抬眉,一臉驚喜,一把抓住於院使的胳膊,脫口道:“喜脈!”
於院使哎了一聲,“大……大人,手勁輕些!我一把老骨頭了,經不住你的力道!”
徐若麟急忙撒手,賠了聲不是,轉身便大步而去,出了宮門,上馬飛馳而去。等到了國公府,天色還沒黑,急匆匆幾乎是一溜煙地往裡去,到了自己院門口時,迎面碰見個掃地的小丫頭。那小丫頭嘴巴響亮,還沒等他開口問,已經先搶著過來見禮,笑嘻嘻道:“恭喜大爺,大奶奶有喜了!咱們往後就等著小公子滿院跑了。”
徐若麟心qíng極好,道:“會說話!去帳房領十兩銀子,記在我名下。賞你的!”
十兩銀子就是國公府里一等大丫頭將近一年的月錢了。那小丫頭月錢才五百,聽到之後,哎喲了一聲,差點沒跳起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謝……謝謝大爺!”
近旁的幾個丫頭婆子見了眼紅,急忙也跟著圍了過來,紛紛朝著徐若麟道喜,徐若麟哈哈一笑,“這院裡的都有賞,自己去領就是。”
眾人大喜,忙讓出條道。紫雲聽見動靜過來了,見徐若麟往房裡去,悄聲笑道:“大爺,奶奶仿似一直睡著。我正想喚她起身吃東西……”
“我叫她吧。”徐若麟應了聲,人已經幾步跨上了台階。到了房門前,輕輕推門而入。
☆、第九十回
徐若麟入了內室。
屋裡還沒掌燈,此刻便有些暗了。他看到掛在chuáng前的帳子還靜靜低垂著,裡頭沒一聲兒的動靜,便躡手躡腳地靠了過去,輕輕掀開了帳簾。
帳子裡的初念正背對著他朝里而臥,一手露出半截皓腕,隨意搭在枕上,秀髮堆在她身後頸子的一側,身子被褥子裹住,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徐若麟凝視她片刻,見她一動不動,仿佛仍沉睡未醒,終於忍不住,把手輕輕搭在了她的一側肩膀上,俯身湊了下去,低低地喚她,“嬌嬌,好醒醒,該吃東西了。”
~~
初念一個下午都沒睡著,翻覆了許久。本來想起身的,卻又懶得動彈,更不想見人,gān脆便繼續窩在chuáng上。一直到了傍晚時分,才迷迷糊糊打起了盹兒,耳邊卻聽到個聲音,一個激靈便醒了。睜眼回頭一看,正對上徐若麟湊了過來的那張大臉。揉了下眼睛,慢慢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