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住她的力氣,此刻應該不算很大了。她完全可以趁他不備掙脫開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全身力氣仿佛一下被抽走了,手軟得像一團絲綿,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朝自己越壓越下,雙目閃著她從未見過的詭異之光,灼熱的鼻息撲灑到她的臉龐之上。
她的臉紅得像著了火,喘息著道:“我沒有……不是我告狀的……真的……你要相信我……”聲音里已經帶了絲委屈之意。
“嗯……”他拖長音調嗯了聲,凝視著她,與她四目相對,直到她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越來越熱,眼睛也越睜越大……
“閉上眼!”
他忽然低聲命令道。
啊?她一時不解,眼睛反而睜得更大,茫然道,“做什麼?”
他瞪著她,忽然鬆開了她的手,低聲道:“做你想要的……我會先親下你,看看感覺如何。不過先跟你說好,我喜歡溫柔聽話的女人。你要是再敢一腳踢過來,這輩子我再不會碰你一根指頭。我說到做到。”
蘇世獨下意識地便閉上眼,只是飛快又張開,辯解道:“你說得不對,不是我想要的……嗚……”
她話音未落,雙唇便被正壓在她身上的年輕男人給堵住了……
離天明還有好幾個時辰。有足夠的時間,能讓這兩個年輕的男女在帳榻間第一次去感觸對方與自己的渾然不同,以及,因為這種不同而帶來的那種新奇而美好的體驗。
~~
小半個月後,徐若麟啟程離京的日子終於來到了。皇帝並未相送。徐若麟在城外那座離別亭,與前來送別的兩家之人及同僚道別後,正要引領乘坐了家眷的馬車北行,城池方向,忽然來了一縱車馬,待到了近前,耀目的huáng旗之上,繡了招展彩鳳。
尚未離開的群臣見皇后竟親自來相送,紛紛列隊下拜。徐若麟亦有些驚訝,急忙下馬,初念亦下車,與他一道迎了上去跪拜迎接。
蕭榮今日一身常服,到了他夫婦二人面前後,命平身,隨後命身後太監送上一雙食盒,兩壇美酒,笑道:“賢伉儷今日辭別京城,我無以為贈,帶了一雙食盒與美酒。北地氣候與京城迥然,這酒是宮中自釀的葡萄美酒,你們帶去,念丫頭每日酌飲一杯,既能驅寒,又可養顏,正是一舉兩得。雖微不足道,卻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往後千里咫尺,亦如海天在望,願你二人此去一路吉安。”
徐若麟接過,命隨行放於馬車上。初念誠摯地道謝。徐若麟請她登回鳳輦。蕭榮凝視著他,忽然低聲道:“子翔,因我母子之事,終累及你身,以致遠走,你卻並無怨艾。這份相jiāo之qíng,重如泰山。我知你並不求報,但蕭榮卻必定銘記在心,沒齒不忘。”說罷朝初念一笑,在眾人恭送聲中,登上鳳輦離去。
蕭榮走後,徐若麟在一片遙祝聲中送初念登回馬車。他望向秋意漸起的北路,對著妻子道:“往後,你和孩子們要跟著我吃苦了。”
初念握住他手,朝他莞爾一笑:“我心甘,又何來的苦?”
徐若麟哈哈一笑,也不顧身後還有人看著,抱她上去,道:“那還等什麼,咱們上路吧。”
馬車沿著官道粼粼北行。初念看著在自己膝前正陪著弟弟玩耍的果兒,撩開帘子,回望了一眼漸漸被拋在身後的金陵,再看向騎在馬上丈夫的偉岸背影,微微一笑,放下了帘子。
~~
蕭榮回去的時候,遠遠看到太子與太子妃正立在那裡,兩人低頭在說話。與平日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的結仇樣子有些不同,靠得很近。一片枝條上的花瓣掉落下來,正落到了她頭上,他甚至抬手,去替她拈了下來。靠過去時,不知道在她耳畔說了句什麼,她忽然頓了下腳,抬手打了他胳膊一下。忽然發覺她回來了,忙停住,一道過來相迎。
蕭榮入內坐定後,趙無恙問道:“母后,師傅他們走了?”
蕭榮點頭。
趙無恙神色有些悵惘,一時默默不語。蘇世獨更甚,喃喃道:“母后,你說,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蕭榮看向她,微微笑道:“到了該回的時候,自然就會回了。”
太子和太子妃並肩去了,蕭榮注視他二人背影消失後,面上的笑意漸漸也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