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想了下,再次湊過去,低聲道:“世獨,你如今已經成了親,當知道房中事對夫妻的重要。不能說房事好,夫妻關係就會好,但至少會有很大影響。一直以來,你們那事處得如何?”
蘇世獨臉一下漲紅了,低頭半晌,這才吭哧吭哧地道:“我……我和他……他一直沒碰我,我也沒碰他……”
初念沒想到他二人大婚這麼久,竟還是這樣。低聲又追問了幾句,蘇世獨索xing把兩人房內相處的qíng況說了出來,初念聽到他二人dòng房夜時,太子沒主動碰她,她見他那一副了不起的高傲樣,也懶得理他,於是各自分被睡了,一直到了現在,期間還在chuáng上劃分界限,甚至打過幾場架。起先還是驚駭,聽到後來便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終於問道:“娘娘知道你們的事嗎?”
蘇世獨道:“剛前日,她便問過我,太子對我好不好,我都好。”
初念嘆道:“原來竟是這樣!怪不得你們一直處不好,兩人都還如同孩子!太子這個人,是有些調皮。我記得我第一次遇到他時,他從樹上倒掛下來,把我嚇得不輕。其實你若摸到他的脾氣,也就不難相處。他渾身是刺,你也絲毫不讓,兩人如何能好?你知道以柔克剛吧?以後他再沖你發脾氣,你就把他當不懂事的小孩,把自己當大人,讓讓他,哄幾聲就是。他的xing子就是吃軟不吃硬。不信你試試看,一定會有效果的。”
蘇世獨哼了聲,“我才不稀罕他。”
初念搖頭道:“世獨,你這樣想就不對了。如今你已經是太子妃,再怎麼樣,下半輩子是不可能與他分開的。如今你年紀還小,尚可這樣打鬧,也沒什麼。等往後年歲漸長,倘若關係一直這樣僵著,如何能過一世?且你們身份又特殊,箇中道理,無需我多說,你自己應也知道。”
初念說完,見蘇世獨漸漸沉默下去,想了下,又壓低聲道:“世獨,還有件事,我悄悄跟你說。我去年有一次與皇后娘娘閒談時,聽她偶然提及你們的婚事。說當初之所以擇定你為太子妃,還是太子自己親自開口的。你想,必定是你有什麼地方能觸到太子的心,他這才會開口說要娶你。一個男人,倘若他真的對你厭惡至極,正常的反應,難道不是巴不得一輩子不要見到你嗎,又怎麼可能會把你娶回家來天天相對?”
蘇世獨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十分驚訝。慢慢低頭下去,腦海里忽然掠過那天晚上在庭院裡發生的一幕,心忽然怦地一跳——自然那夜他對自己說了聲對不起後,一直到現在,雖然兩人仍沒怎麼說話,晚上在chuáng上時,也仍各睡各的,但是沒再吵架過。就在今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發現昨夜裡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越過了邊線滾到了他那邊,他比自己明明醒得早,竟反常地沒有像從前那樣將她推回去,而是在默默看著自己,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目光幽離。只是發現她醒了後,立刻習慣xing地皺眉,然後一語不發地起身下chuáng去了而已。
初念見她似乎有所觸動,又道:“你們如今鬧成這個樣子,他自然不對,但你也一直沒擺正心態,仍在用從前的想法與他相處。但是你們已經是夫妻了。你聽我一言,今天開始有所改變,放下些身段,該軟的時候軟,你就會知道我沒騙你。”
蘇世獨咬著唇,終於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嗯了一聲。初念聽到了,笑著握住她手,道:“這樣就好。世獨你這麼美,又有別的女子沒有的一身本事,與太子正是登對佳偶。往後我人雖不在京城了,卻也會時時想念你們,盼你們一切都好。”
蘇世獨感動萬分,眼眶又紅了,用力點頭,哽咽道:“我也會時時想著你們。盼你們早些回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瞧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初念起身,蘇世獨依依不捨要送她時,正巧,遇到趙無恙過來了。
趙無恙徑直到了近前,朝她恭敬行禮後,誠摯地道:“師傅可都好?他自回來,我還沒機會見到他,心裡很是掛念。”
初念笑道:“他都好。”
趙無恙低聲道:“我知道他的事了,過些時日便又要離京。這一去,不知道何日才能歸。我曉得師傅全是為了我的緣故。我心裡……”
初念見他低下了頭,神qíng怔忪,想起這許多年來的種種過往,心中一時也是感慨,便笑道:“殿下不必如此做想。你師傅只是做了他當做之事而已。無論去哪,只要我們一家在一起,便是好地方。況且,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心愿,如今也算得償。”
趙無恙怔怔望她。門外此時正有一道日光照she而入,映得她容光煥發,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透出適意滿足,那是一個女子身在幸福中時所能流露出的最美狀態。他從未在他母親蕭榮身上見過,也從未在別的女人身上見過。
他看得目不轉睛。一直以來,那自年少起便留在他心底的那個朦朦朧朧的影子,他曾深以為恥,極力想要擺脫,卻始終揮之不去的影子,就這一刻,在這樣的日影之中,突然之間,忽然竟就煙消雲散了。
他的心裡,慢慢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就仿佛拋下了一副擔子。
他飛快瞟了眼她身側的蘇世獨,隨即對著初念誠摯地道:“師母,煩請您回去後,代我向師傅說一聲,我記住他從前教導過我的每一句話。這一輩子,往後不論如何,在我心目中,他永遠都是我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