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駕照似乎已經過期了。
吳潤從包里摸出了中午出門時匆匆丟進去的那個本子打開看了下,臉一下變綠了。雖然只過期了十天,但一天也是過期。萬一被抓到,那就是徹底的無證駕駛,除了罰款,警察叔叔要是不給面子的話還要被請去住個十天半月的。這是張峰去年的慘痛經歷。找了個人才免於被請進去,最後破財消災了。
自己沒車,平時也不大開,所以駕照一直被壓在抽屜底下幾乎成了擺設。前段時間也是記起來要去換照的,只是拖啊拖啊就拖到了現在。中午出門的時候被自己老爹那一番念叨,竟然完全忘了這茬子事,直到屁股坐在被太陽蒸烤得有些發燙的駕駛位椅子上才記起開車需要合法駕照這個道理。
坐公jiāo來,再坐公jiāo去?吳潤覺得有些不甘心,好歹跑了這麼遠的路。硬著頭皮就這麼開回去?萬一再遇到個警察叔叔要參觀證件,那可就背運到底了。
今天出門前該查查huáng歷的。
吳潤還在直著眼發愣,聽見耳邊響起了敲玻璃聲,扭頭看去,那個男人正有些不耐煩地站在車邊上看著她。
“等你呢!”
見她車門推開了條fèng,他冒出了這樣一句。
吳潤莫名其妙,回了一句:“等我啥?”
“等你把車開走!我要關門了!”
吳潤這才注意到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套上了衣服,剛才那條慘不忍睹的褲子也被換掉了。
吳潤哦哦了兩聲。人家是在趕她走呢。一咬牙正打算扭動鑰匙,突然福至心靈,把車門完全推開,抬頭朝那男人笑眯眯道:“小哥,你出去不開車的吧?幫我個忙,幫我把車開到茂林廣場行嗎?那裡市中心,你要去哪都方便,你要嫌公jiāo慢,我報你打的費,怎麼樣?”
那男人嘴角仿佛抽了下,盯了她一眼,又蹦出三字:“我開車。”
吳潤失望地又哦了一聲,正要關上車門,仍是沒死心,再次把頭探了出來朝他媚笑:“小哥,實話跟你說吧,我駕照過期了。萬一被警察看上了請走了我,我家的老爸沒人照看就會活活餓死。幫個忙吧,啊?”
見這男人沒什麼反應,吳潤心想自己現在要是能變成毛愛愛就好了,隨便一個勾魂眼神拋過去,紅艷艷的嘴巴動兩下,哪只雄xing動物不屁顛屁顛地神魂顛倒?別說幫著開趟車,就算叫給她買輛車估計都行。
自己是變不成毛愛愛的,所以只能冒險上路了。叫她就這麼白跑一趟,實在是不甘心。
吳潤收了自己臉上的媚笑,正要縮回頭,那男人的手已是搭在了車門上。
“你gān嘛?”
吳潤脫口而出。
“你不下車,我怎麼開?”
那男人望著她的眼神像在看動物。
吳潤急忙鑽出了車,朝那人嘿嘿笑了下,坐上了副駕駛位。
那男人坐上駕駛位關門的時候,吳潤又聞到了剛才那股味道。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覺得難聞。大概是自己熏多了油煙,所以現在只要不是油煙味,其他什麼都可以接受吧?
那男人發動車子後就一直沒有說話了,眼睛盯著前面。沉悶的氣氛讓吳潤有些過意不去。她覺得自己有那麼丁點義務該保持車廂里的輕鬆。畢竟人家是在幫她。但卻又想不出該說什麼,便側頭打量了他一眼。
這男人身材不錯,臉蛋拿出去也絕對有市場。剛才見過他正面,現在側面瞧著也挺好,挺直的鼻樑,厚實的唇,微微翹出的下巴。這樣的唇接吻的話一定很適合。唯一有些不入眼的就是冷了點,仿佛外面欠了他一屁股的債要不回來。
也正常。這樣的條件出去當明星賣都能掙大錢,現在卻窩在那麼個破地方在車底下鑽進鑽出,時間長了,任誰都會心理出毛病。
吳潤正小心偷看著,突然覺得不對勁。鋒范的馬達聲驟然加大,她還沒反應過來,車子已經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她被慣xing甩著貼到了椅背上,就像從前在三流港片裡看到的那樣,車子七扭八拐地接連超越了前面的十幾輛車,最後吱一聲剎在了紅燈前,沒系安全帶的吳潤要不是兩手下意識地伸出去抵住了,她那ròuròu的胸就要和前面的擋板來個徹底的親密大接觸,只是這樣手腕卻遭了殃,疼得不行。
開車最快不會超過六十碼的吳潤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了喉嚨。這傢伙是在馬路上把這十萬塊不到的車當賽車開嗎?心頭一陣火起便忘了他是她求上車的,橫眉豎目地正要罵,卻見那男人也正轉臉看向自己,笑容滿面,露出了白森森的牙。
“我很好看,是嗎?”
吳潤差點沒吐出一口血。剛才想罵人的話都硬生生地合著血被吞回了肚子。
得,是自己眼睛犯賤,看了不該看的帥哥。現在只能祈禱過段時間毛愛愛不會收到罰單了。
綠燈亮了,吳潤再不敢看自己左手邊,眼睛只直直盯著前方,盯累了就看右邊。
靠近了中心市區,車流大了起來,開開停停,等到達毛愛愛上班的茂林廣場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吳潤讓他把車子停在了金融大廈門口的停車場,非常誠懇禮貌地謝過了,然後從包里摸錢。
“二十塊?夠不夠?不夠就三十。三十應該差不多了。從這到你那修車鋪子也差不離了……”
吳潤說話的時候眼睛是盯著錢的。
“忘了跟你說,我也是要來這的。”
那男人丟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吳潤手上捏著兩張薄薄的票子,呆呆望著他經過了LV那個陳設了特大號金色鳥籠子的櫥窗,消失在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