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吳潤看見前面通往寨子的路上鋪了凹凸的石板,邊上是一座棧橋和個老磨房。
謝無聲在老頭子的指揮下,在寨口停下了車。吳潤攙扶了他,慢慢地踏上了往裡的石板路。
現在正是huáng昏時分,路上不時遇到村裡的人,上前和老頭子熱qíng地招呼,詢問身體qíng況,到了最後問的一句話,卻必定都是“這兩個是誰?”
“我兒子和媳婦!”
老頭子笑眯眯回答,聲音不高,但中氣十足。
拐了個彎,隱隱似乎聽到了溪流淙淙的聲音。
“到了。”老頭子笑著指了指前面。
吳潤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前面的坡腳下,坐落了一幢兩層的小樓,因為是依山而建的,所以樹木掩映,影影綽綽。一條青石台階的石道,一路從自己的腳下慢慢延伸爬到了小樓的門口,石道兩邊,是幾棵碗口粗細的虬枝青柏,茂密的枝葉肆無忌憚地伸展開來。等走到木樓的近前,才發現屋前屋後的緩坡上開闢了幾片梯田,裡面種了些絲瓜豆莢,一棵繁茂的南瓜秧苗更是占了大片的地,甚至蔓延到了門口的石階上,枝葉里開滿了毛茸茸的huáng花,仔細一看,葉子下面已經掩藏了幾個huáng綠相見的小南瓜,看起來很是可愛。
“謝先生,回家啦?”門口出現了神qíng歡喜的阿姨,急忙上前幫著扶老頭子進去,“晚飯都做好了,等下就可以吃。”
吳潤進去,見客廳是傳統的中式布局,中間一張梨木長案桌,擺了長文椅,案桌上有套青竹製的茶具,客廳里還擺了張海棠紅地座屏風,上面雕刻了一副山居圖。
吳潤被阿姨帶著到了給她和謝無聲準備好的房間,略微收拾了下,就聽她在樓下喊吃飯了。
比起客廳,餐廳就小了很多,估計是老頭子一人居住,飲食偏於清淡,再加上個照顧起居的阿姨,用不了多大的地方。
四個人圍著方桌而坐,桌子上放了幾盤菜,中間一隻大盅,阿姨掀開蓋子,吳潤一看,盅里是只滾得軟爛的整鴨。
阿姨笑眯眯道:“小謝先生,吳小姐,這是當地的大補蟲糙鴨。這裡面的蟲糙,我可是親自從寨里的老獵人手裡買到的,他說是采自溝里的高山頂上,一根根從雪裡找出時,就像刀鞘,還泛著紫色。謝先生年紀大了,不適合大補,你們年輕,可要多吃點,將來生出來的孩子啊,保准健健康康滿地亂跑。”
吳潤一口湯含在嘴裡,差點被噎住了,坐在對面的謝無聲卻是笑了起來,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
吳潤臉上微微發熱,望了眼坐在自己右手邊的老頭子,他老人家倒好似充耳未聞,只是自己慢慢吃著自己碗裡的白粥,偶爾夾一塊木耳。
整頓飯就在阿姨的不停關照和對面謝無聲越來越濃的笑容中結束了。
老頭子雖然身體恢復了些,只是畢竟jīng神有限,吃過了飯,略微坐了下,就回房間去休息了。謝無聲就和吳潤來到屋後。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剛來的時候,吳潤就聽到了有泉水淙淙的聲音,只是一路沒見到水,現在站在這裡,借著後門有些昏暗的燈光,見後山上一股一米來寬的溪流順勢而下,人站在下面,迎面飄來一股水汽。
兩人臨溪而坐,耳聽著溪水叮咚,間或傳來幾聲蟲鳴,就連滿天繁星,也離人咫尺,仿佛伸手就可摘星。
吳潤長長嘆了一聲,把頭靠在了一旁的謝無聲身上。
“真是太美了!沒想到現在還有這樣的地方!”
謝無聲笑了起來:“你喜歡,那就在這裡多住些時候,我父親應該更高興。”
吳潤嗯了一聲。
“回去房間了……”
她聽見他在自己耳邊輕聲嘀咕了一句,隨口唔了下,卻坐著不動。於是他一隻攬著自己腰的手就慢慢動了起來,弄得她有些癢,剛扭了□子,他已經抬起了她臉,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剛才吃飯時,阿姨不是說了嗎,那個蟲糙鴨,對生孩子特別好。我們要是不趁這個機會努力下,不是làng費了那麼好的東西嗎”
吳潤忍不住打了他一下,躲避了開來,真煞風景。
謝無聲呵呵笑起來,一雙手已經追了過來。她又趕緊閃避,兩個人竟然像孩子似的低聲笑個不停。
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急忙住了嘴。
“怎麼了?”他有些不解地望著她。
“我們這樣是不是太吵了,吵到你父親和阿姨?”吳潤回頭看了下後面。
他笑了起來,壓低了聲:“那你還不聽話!快跟我回房間……”
四十一章...
一個月後,老頭子的身體已經漸漸起色,不用人扶,自己也能屋前屋後地拄著拐杖溜達幾圈了。這天一大早的,三個人在吃早飯,喝了碗粥,咳嗽了一聲說道:“潤潤,我早上剛和你爸通了個電話。雖然你們倆已經領證了,只是這個婚禮還是不能少的。你爸體諒我這糟老頭子,同意就讓你們倆在這辦喜酒,你家的親戚到時候都一起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熱鬧下,日子也都已經挑好了,就下個月初八。你們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