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四下客人們便起鬨起來。林嬌等聲音靜了些,又笑道:“今天你要借我手摸,不過是小事一樁。我要是不給你摸,你怪我小氣掃了你顏面,我擔待不起。可我要是借你摸呢,明天後天就有別人也要學你樣,我可應付不來。我倒有個好主意,不知道願不願意?”
四下又是起鬨,胡順耳自然說願意。林嬌說:“其實也沒什麼。我雖然是生意人,只這縣城裡,拋頭露面做生意的女人家多得是,我自然也不能就這樣被男人白白占了便宜。我脾氣怪,就中意不怕死的男人。這樣吧,你手伸過來放桌上,我親自cao刀砍下你一個小拇指。剛你說送我命你都願意,你xing命金貴,我哪裡敢要呢,所以就要你一個小拇指。你要是真敢讓我砍了,我就相中你,別說摸手,就是別的也成!”
林嬌說完,剛才還亂鬨鬨的前堂院子立刻鴉雀無聲。男人們常年在外行走,多少也是見過些打殺的,砍個小拇指自然不算什麼。只這樣的狠話從這個嬌滴滴還帶著笑臉的女掌柜口中說出,真的不啻於頭頂打了個gān雷,頓時都消聲了。
“怎麼樣?敢不敢?”林嬌睨了眼四周,最後看著胡順耳問。
“順耳哥,上!就是死了,做鬼也風流!”
終於反應了過來的男人們再次起鬨,像被打了jī血般興奮。
胡順耳起先也被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調戲漂亮女人自然人人願意,但要少掉一根指頭,那就不好玩了。只現在事是自己挑起的,見旁人都在起鬨,自己若這樣退下,往後就要成人笑柄。再看一眼對面那女子,正微微側頭過來笑盈盈望著自己,心想她這樣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只怕殺只jī都手軟,哪來的膽真砍自己手指,不過是嚇唬人罷了。膽色一壯,慨然將手往桌上一放,說:“砍就砍,爺還怕了你不成!”
林嬌腹中冷笑一聲,對著眾人道:“大家都看見了,是他自己叫我砍的,可不是我想砍的!我真砍了下去,萬一他後悔鬧了起來,到官府里大家可都要給我做個見證!”
眾人轟然應好。林嬌在起鬨聲中叫道:“王嫂子,幫我把你那裡最重的砍骨刀拿來!”
王嫂子見女掌柜竟來真的了,勸了幾句,林嬌只含笑搖頭,只得心驚膽戰地送了刀來。林嬌在眾人注目中,伸手握住了刀柄。也不知是刀太重還是她手腕沒力,舉起刀時一隻手搖搖晃晃。
“放好別動,亂動的話,我一時把不好力,砍到你手腕就不好了!”
林嬌朝臉色微變的胡順耳笑吟吟道,在眾人注目中改成雙手握刀。
“千萬別動,我要砍了!”
林嬌面上笑容忽然消去,冷著臉把刀高高舉過頭頂,呼一聲朝著胡順耳的手就落了下來。
胡順耳起先還面上帶笑,只以為這女掌柜在和自己打qíng罵俏,漸漸覺得不對勁了,勉qiáng握拳放在桌上只翹出個小拇指。現在見對面的這女子忽然面罩寒霜,高舉起明晃晃的砍骨刀,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直直地朝自己手剁了下來,瞧著還是往手腕子招呼去的,登時後背出了層冷汗,再也顧不得別的,刀口離自己手還有一尺之距時,大叫一聲,猛地往後縮了回去,而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一個圓滾滾男人拳頭大小的東西如離弦箭般地朝刀飛了過去,砰一聲撞上刀面,碎片四濺,刀也被那東西的力道帶得脫出了林嬌的手,飛過桌面咣一聲砸在了地上。
“誰砸了我新買的茶壺?給我賠!”
林嬌眼角風早瞟到了出手投壺阻攔她的人,心想你終於出現了。卻裝作沒看見,怒了一聲,這才朝茶壺飛來的方向看了過去。